西来掮堂跟普通客栈没区别,里面还有十几人三三两两地喝酒,看穿着不像西街那些地痞无赖,应该是城里掮客。
掌柜在柜台后打着盹,听到动静,抬眼看去,见一小子竟然破门而入,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机。
掮堂看似不设防,四周全是眼线,打手众多。
待看到燕小三,掌柜暂敛了怒火。
“砸!”
李念生的话让堂里瞬间安静。
包括燕小三,目光全聚集到了他的身上。
燕小三刚才是说了一切都听他的,这会儿却不敢下手,见他目光瞪来,干脆也不管了,冲过去掀了桌子,提起长凳就砸。
“燕小三,你找死?”
掌柜大喝一声,不等他吩咐,外面已冲进来二三十人,把整个大堂围了起来,外面脚步声大作,一阵叫骂,街道估计都快塞满了。
“干什么?造反?”
李念生喝道:“宫里失窃,机案卫奉命查案,谁敢阻挠,格杀勿论!”
燕小三嘴角直抽,你还真敢扯。
李念生指向掌柜,“你,过来。”
机案卫是国君耳目、手中利刃,身具刑密司查案权,可直接绕过监察院进行抓捕,不经正法司进行审判乃至行刑,权势之大,群臣谈虎色变。
燕小三如果是自已来捣乱,掌柜自然不怕,可如果是奉机案卫之命来查案,那就要掂量掂量了,打狗还得看个主人。
掌柜知道今日全是眼前这陌生小子主事,也不好翻脸,刚上前,眼前一花,耳光已甩在了脸上。
啪的一声脆响,连砸店的燕小三都停了下来。
打手们当即就要动手,李念生扫视过去,“狗胆东西,动手试试?”
楼梯上有人拍着巴掌走下来,是个黑袍独眼中年。
“李公子好手段,闹到西来掮堂来了,若不留个手脚下来,我何不留的面子往哪搁?”
李念生转头看向那人,森然一笑:“面子?我给你面子你才有面子。”
又冲燕小三叫道:“让你砸,愣着干什么?”
四周众人大喝一声,各持武器上前,一人骂道:“你他妈……”
李念生脸色一变,陡然探出手去,从那人手中抢过刀来,反手撩了过去,直接抹了那人脖子。
燕小三心头乱颤,竟不知这小子的身手如此利落,小小年纪杀起人来眼都不眨,到底经历过什么。
李念生冷笑一声,“竟敢阻挠办案,看来当真窝藏了皇宫失窃案主犯。”
燕小三心知不妙,何不留可不是傻子,一个乞丐姑爷和一个普通的武卫能查什么皇宫失窃案?
“想栽赃?燕小三,你也算西街人,别说我没给你机会,自已滚出西街,这小子你带不走了,天亮来收尸。”
燕小三急道:“何不留,你犯不着为难一个乞丐吧,我今日确实是奉上面……”
“别跟我说,我不知道。”
何不留打断了他的话。
李念生笑道:“但你必须知道,我让你活成什么样,你就得活成什么样,哪怕我让你当狗,你也得老老实实蹲在地上学狗叫。”
燕小三懵了,敢情你今个是来自杀的?
“我倒想试试!”
何不留咬牙切齿道。
突然外面一阵破空声疾响,便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“机案卫办案,凡阻挠者杀无赦!”
有喝叱声响起,很快一队快马到了门口,十几名干练武卫下了马,杀气腾腾守在外面。
领头者进来,手执查案使腰牌,大喝一声:“无关人等出去!”
十几个掮客吓得遮着脸往外跑,一应打手也立刻退了出去。
来者是武卫三大查案使之一的都四郎,他来办案,别说西来掮堂不敢动他,连西街都不敢,否则就是公然跟机案卫对抗。
燕小三看着自已的老大都四郎,不禁有些错愕,老大来这里干什么?
都四郎上去揪住何不留揪到李念生面前,一脚踹去,何不留跪倒在地。
他心里有些后怕,王学礼让他带人关注李念生的行动,当时专门提过李念生这小子行事冲动,事实还真是如此,这要晚来一会,那可只能收尸了。
李念生笑看何不留,“刚才你说什么?想试试?”
何不留神色尴尬,“李念生,西来掮堂与你无怨无仇……”
李念生打断他道:“皇宫失窃,对方是近日入城的生面孔,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没有参与?”
何不留有些明白了,什么皇宫失窃,都是幌子,这小子在找人,找最近两天进城的那帮人,机案卫如此动作,看来要有大事。
“你要找的人不在这,昨日有战神入城,当时共四人,另三人实力不明,他们在东市落脚,我只知道这些。”
“不止,想清楚了再回答。”
“凌香阁分两日,四个批次,有四车货进城,每次有二十人扮作客商前后随行,今晚一次进来四车,也是二十人。”
李念生暗叫一声“不妙”,跑错地方了,凌香阁的货在东正街。
正要出去,脚步一滞,看向何不留,“想让西来掮堂继续开下去,你给我放聪明点。”
何不留哪会不知他的意思,将牙一咬,把脸狠狠撞在柜台上,鼻子里血流如注,“天王老子来了,你李念生都是来查皇宫失窃案的,但我根本不知情,你打我也没用。”
李念生给他个眼色让他滚蛋,吩咐都四郎:“我来查失窃案不会只查西来,西街你再以失窃案为由闹一闹,免得对方得知消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