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婉清被李念生绷着脸指责,眼眶中便有雾水涌了出来,又强作欢笑,对萧云曦道:“这位想必是萧姐姐了,我听机案卫的掌案使风无极提起过你。”
李念生别过脸去不再看李婉清,同时又有些错愕,朝云过去可没有机案卫,这显然是为了巩固权力,只怕朝堂上近来不好过,当然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。
萧云曦见李婉清楚楚可怜,心里也觉不忍,点头回道:“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?”
李婉清看向李念生,“听说这位李公子才智无双,博学广闻,又是朝云人,竟不知道我是谁吗?”
李念生不耐烦道:“我来这里是为了见贵国君上,不是为了猜你是谁。”
萧云曦实在看不惯他这样子,劝他道:“不知道便不知道,你不会好好说话吗?”
李婉清抽了抽鼻子,仍是强作笑脸,“不碍事,我是当今君上的妹妹,叫李婉清,想必李公子真不知道。”
萧云曦忙行礼道:“原来是婉清公主!”
李婉清还礼后对李念生道:“今日你恐怕不得召见,我的府邸就在南郊……”
“没兴趣。”
李念生一口回绝,心里却很气恼,他父亲有两位妻子,一位是当今太后,也是现任国君的生母,另一位就是李婉清的生母,朝云豪族陆家的陆若男,此前李婉清一直住在都城公主府,现在竟搬到宫城外面去了,宫里那个女人倒是霸道得很。
李婉清神色凄楚,近乎哀求道:“我及笄之后就要嫁给白衣侯了,你……真不能答应吗?”
李念生心头一沉,强作镇定道:“白衣侯吗,曾是朝云风云榜的榜首,民间对他非常敬畏,传言他行冠礼退榜之后,天星院认定再无人能与之相比,因而将榜首空置至今,前些年山越起事他也是军功卓著,此后一直镇守荆州,除了性子过于倨傲,年纪大了些,似乎也还不错。”
李婉清忽然笑得花枝乱颤,“是啊,除了大我十三岁,曾经死了五位夫人,镇压山越杀人无数,生性残暴冷酷之外,他确实不错,你说呢?哥哥。”
她一声“哥哥”差点击破李念生的心理防线,又见她泪珠挂在笑容上,李念生纵然一直不愿意接触她,也不想管她的事,但这一刻仍觉得心里一阵绞痛。
李婉清又笑:“对不起,谁让你也叫李念生呢,我哥哥就叫这个名字,权当是看我可怜,你别怪罪。”
“走吧。”
李念生深吸一口气,正好都城中形势变化,从李婉清那里了解些内情也不错,他如是想到。
李婉清眼睛一亮,“你,你答应我的邀请了?”
李念生点了点头,“朝云对我没个交待,有你这位公主邀请也算没扫我风祥颜面。”
他忽然明白了什么,或许宫里那个女人也在故意用李婉清试探他,毕竟他的名字太过敏感,但无论是不是这个缘由,如此轻视怠慢实在让他难以忍受,便又冷眼看向宫门和值守禁军,大声道:“这座宫城不欢迎我,但它终将对我开放,我等着他们来求我,到时咱们自有话说。”
他心里清楚,自已出使朝云的消息肯定已送抵北线,老丈人虽然平时喜欢吹个牛,但军事才能当真出众无匹,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一定会不惜代价强攻高丘,逼着高丘谈条件,只要捷报一到,朝云自会来找他,但如果在此之前找到萧乘风的关押地点把人救了出来,那可就有趣了。
李婉清的车辇过来,便邀萧云曦共乘,萧云曦倒不推辞,正好将风雷驹让给了李念生。
目送车辇离去,李念生跳上马背,见宫门禁军往这边看来,他将这拒他于门外的人和门又一阵打量,心里颇多感慨,他父亲说他母亲死了,他也不知是真是假,但世间有太多始乱终弃的事,不免多想,一个要继位的太子若在民间有了野种,能把野种带回来都算仁至义尽了,又怎会认那一时缠绵的苦命女子,说是死了,谁又知道是不肯认还是被杀死了。
握了握拳头,他眼眸中一股怒火升起,对他父亲更多了几分记恨,对这宫城更多了几分厌恶,甚至不肯多看一眼,当即喝叱一声,风雷驹感受到他的心情,嘶鸣而立,蹄下风卷雷动,在周遭骇然注视下,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奔跃而去。
车辇中的两位少女听到外面动静,刚掀开窗帘时一道金光便已掠走,李婉清怔怔看着转眼远去的背影,喃喃道:“他……真的不叫李念生吗?”
萧云曦对她非常同情,哥哥刚丧,这又要嫁给一个粗鄙蛮横之人,自认换了是自已,恐怕再无活下去的勇气了,但此刻也不知如何宽慰她,只叹了口气:“他叫李小白,是我从半路捡回去的,李念生这名字也是我起的,我和你哥哥……曾有一面之缘,时常记挂,所以才……才给他改了名字。”
她又叹了口气,实在不想让这少女心中仅有的幻想破灭,但这本是不该有的幻想,无非落下更多痛苦罢了。
李婉清立刻转头看她,神色非常震惊,失声道:“你见过我哥哥?什么时候?你没有发现这个李念生和我哥哥的身材一模一样吗?”
萧云曦摇了摇头,若不看脸,身材相似的人何其之多,温言劝道:“那年我才五岁,怎知他长大后是怎样的身材,你心中记挂着他,同样一个年纪相仿,连名字都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面前,难免会多想,就好像他刚进城时买了两根糖葫芦,虽然与我们家里的糖葫芦并无多少不同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