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曦眼睁睁看着李念生如此对待李婉清,双眼中顿时冒出一股火来,正要去扶手忙脚乱收拾画像的李婉清,不料李婉清突然惊叫一声,失魂落般不知在地上捡些什么,连画都不管了。
萧云曦过去一看,却是一块摔得粉碎的玉佩,她心知这玉佩必定极为贵重,有心帮忙却也无能为力,只能心疼地看着李婉清将那些碎片紧紧捂在胸口。
柳何实在看不下去了,急步进来厉声质问李念生道:“李公子,我起先还觉得你跟我家主人在外貌上几乎无从区分,现在看来,你这铁石心肠给我家主人提鞋都不配,你可知这玉佩对公主有何意义,你怎敢如此对她?”
李念生知道李婉清腰上有块玉佩,也知道那块玉佩是他送的,但他并不知道这块玉佩对李婉清有什么意义,方才无意推倒李婉清,他自已也很痛心,不敢去看柳何,嗫嚅道:“我……我赔她一个就是。”
“赔?你拿什么赔?”
柳何的眼眶都红了,“那是我家主人亲手为妹妹雕的,你赔得了吗?”
李婉清默默站了起来,萧云曦急忙收起画像扶住了她,她看向李念生,哽咽道:“我哥哥告诉我,他总有一天会离开的,这块玉佩就当给我留个念想,所以玉佩上只有一个‘念’字,既是他的名字,也是一个念想,他死了,他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也被你这个假的李念生给毁了,大概是天意如此,你不必赔我,也没人能赔我。”
她夺过画像痛哭而去,李念生心中一阵绞痛,失神间萧云曦冲了过来,猛然一个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,指着他恨声道:“难道你真是铁石心肠吗,你为何要如此对她?她还不够可怜吗?”
她甚至不想再看李念生一眼,转身跟着李婉清跑了。
李念生呆立原地,见洪万童幸灾乐祸看着他,心头所有的痛苦和不快顿时爆发了,身形一晃到了洪万童面前,抬脚把人踹倒就是一阵拳打脚踢,余巧心察觉到他一身残暴的气息,战战兢兢没敢出声,更不敢阻拦。
李念生把洪万童打的跟猪头一般仍不解恨,喘着粗气骂道:“他妈的狗东西,设下这个宴席来坑我,你给我等着,这笔账咱们慢慢算,有你们后悔的时候。”
珞珞在他肩膀上悄声劝道:“主人,适可而止吧,曦曦气走了,您再闹下去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李念生清醒过来,一路追了出去,却发现李婉清的马车已经不见了,显然那两个丫头连夜回了公主府,他不禁重重叹了口气,有心要跟着,又觉得实在没脸,今日做得确实太过了。
骑着风雷驹离开王府,他一时也没了主意,这刚来朝云,连萧乘风的下落都没来及打听,甚至连宫城都没能进去,现在就先闹出了这些事来,此行何止是不顺,简直霉到了极点。
珞珞见他低头把玩着面具,好奇问道:“这张面具您还要来干吗?”
“就当留个念想吧。”
李念生再次叹了口气,将面具揣进了怀里。
珞珞却有了不好的预感,这个面具是李念生和白麟王之间唯一的联系,现在李念生又把面具留在了身上,只怕早晚要出事。
从山脚下绕回南边,李念生静静看着远处的萍乡,这是他小时候经常来玩耍的地方,也是他经常被欺负的地方,此时乡里已是一片漆黑,寂静中他的心神也渐渐稳定下来。
沉默良久,还是决定暂时不回公主府了,免得见面尴尬,萧乘风的事指望李婉清也不太现实,还得靠北线战况来决定话语权,只要宫门向他敞开,到时就能好好跟李无念的朝堂谈一谈条件,不过眼下想这些还早,有胡思乱想的功夫,他宁愿好好修行,年前他才踏入超凡入神,倒不会认为自已真就是天下无敌,近来涉足朝堂江湖渐深,仅靠脑袋已是力不从心了。
他岔入林中盘坐下来,很快周身有乳白气浪升腾开来,自身真气与外界相呼应交换,体外大周天每循环一次,这气浪便浓一分,转眼已有龙虎之象,内外平衡水乳交融,进入了一种玄妙至极的修行状态,使得身体在这精纯真气的滋润转化下进行着虽然缓慢,却又明显能察觉到的改变和精进。
他自小之所以修为增进极快,便在于天赋异禀的特殊体质,别人行功一个大周天,他足以完成十次不止了,身体也更容易融入自然大道之中,各项身体资质似乎天生就是为了修行,尤其参悟了狠人三浪之后,行功速度几乎快了一倍,自身完全与自然大道相合,这种状态下更有助于参透修行的本质,他虽无修行的功法,但世间再高明的修行功法也不过是修行历程中的经验总结和完善,对他来说,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,他自已所参悟的就是无上妙法,只适用于他的无上妙法。
天还未亮,他从打坐中醒来,只闻得一阵清甜香味,转头一看,珞珞也不知从哪弄来几个拳头大小的通红野果,此刻吃得正欢,他识得此物是玉霖果,乃是崖壁上所生的玉霖草的果实,料想珞珞刚才肯定带着风雷驹找吃的去了,风雷驹吃了玉霖草,就帮着珞珞把玉霖果带了回来,他过去抢了个大的,在珞珞恼火的注视下笑道:“赶紧吃,咱们到乡里转转去,要不弄块玉佩赔给李婉清,我是没法回去了。”
珞珞对此嗤之以鼻,“玉佩都摔碎了,你能弄出一模一样的吗?”
李念生立刻瞪了回去,“那玉佩上就一个‘念’字,我当时随手弄的,再刻上就是。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