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敛房里一排尸体,李念生有些惊讶,从这些尸体的着装来看,应该都是普通百姓,男女老幼都有,凶手当真残忍恶毒。
忽然有恶臭窜入鼻中,一个穿着灰袍的身影挡在了面前。
抬眼看去,差点没吐出来,面前这家伙仅有的几缕头发全垂在脸上,瘦得跟干尸似的,眼如死鱼,右边脸蛋上还破了个洞。
他有些错愕,尸仆?想吓我?
啪的一声脆响,尸仆被他一耳光抽得往旁边连窜了几步,便如撞了鬼般,哇哇怪叫着跑了。
王学礼嘴角直抽,普通人看到这么个怪物莫不当场吓尿,这小子竟然给它一耳光?看来是吓狠了,产生了应激反应。
“你不怕它?”王学礼指了指躲在墙角发抖的尸仆,恨不得上去踹尸仆一脚,你跟那抖什么?
李念生走过去观察尸体,随口应付道:“跟你说了我通晓天下杂事,术士借阳气养来干苦力的尸仆有什么好怕的?”
王学礼很惊讶,难道这小子刚才不是吹牛?
“王大人,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尸仆吓我?”
王学礼哪能承认,堂堂掌案使拿尸仆吓一孩子,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?
干咳一声,“这都是胴山洪村的村民,昨晚洪村被屠了村,你自称无所不知,无所不晓,又说能一日破案,我看好你,赶紧破案去吧。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,倒不如出去想一想,后日的萧老夫人寿诞能送些什么,她是君师之妻,届时宾客如云,场面可不小。”
李念生一愣,后日是萧老夫人寿诞?那是要踅摸件礼物。
“听说机案卫的术卫由术士组成,制符、炼丹、研发宝器,另有一样就是验尸查案,你把卷宗给我,我去查。”
“你又不是机案卫的人,凭什么给你?”
说话时,一个三十左右,身穿金云服,英姿飒爽的男子进来,看到有个不认识的少年,不由一愣,也只打量一眼,无奈地对王学礼说道:“老大,武卫的兄弟来告状,萧大小姐擅自去洪村了。”
王学礼眉头一皱,“她又去添什么乱?”
男子无奈长叹:“她底子厚,还是君上敕封的郡主,武卫的兄弟哪敢管她?我就纳闷了,要胡闹到治狱所胡闹去,当个女捕头也行,非来武卫干什么。”
李念生好奇问王学礼:“你们说的不是我媳妇萧云曦吧?她也是你们机案卫的人?”
“你媳妇?”
男子错愕,忽然想到什么,问王学礼道:“老大,这小子就是那个乞丐姑爷?”
见王学礼点头,他嘴角直抽,冲着李念生竖了竖大拇指。
王学礼为李念生介绍道:“这位是我麾下执案使,名叫孟子义。小老弟,萧云曦及笄在即,朝中派系都在明争暗斗,想要通过她拿下萧家,你这个萧家姑爷哪天要死在街上,我破个例,让孟子义从治狱所把你尸体弄来,到时我亲自为你验尸。”
孟子义道:“萧云曦好像有意中人了,这不给人家当替死鬼吗?”
“嗯?”
李念生不干了,萧云曦是我媳妇,老丈人都同意了。
“哪个小白脸如此大胆,竟敢抢我媳妇?”
旁边二人面面相觑,这种不知死活的人在都城死了多少了,裹尸布都能绕城七圈。
“王大人,议事我当定了。”
李念生在二人错愕的目光下出去,很快又从门口探出脑袋,“那个,借匹马用用。”
孟子义扯下腰牌扔了过去,不可置信地问王学礼:“老大,这小子要当议事?”
王学礼笑道:“他当个屁,说什么一日之内破了这屠村案,牛皮倒是会吹。”
说到这里,看向从墙角走过来的尸仆,眉头不由一皱,这完蛋玩意,让你吓李念生的,你倒好,跟那抖半天,李念生一走你又生龙活虎了,他是你爹?
这口气想想还是咽不下,就让孟子义把尸仆打一顿。
孟子义二话不说,逮着尸仆就是一顿毒打。
固然尸仆不知痛,王学礼仍觉满意。
这时有人跑来报告,“大人,李念生把您的乌云锥骑走了。”
见到孟子义把尸仆像沙包一样摔来摔去,急忙跑了。
“嗯?”
王学礼愣在当场,乌云锥性子多烈,绝不会让陌生人靠近,竟然被李念生骑走了?哦哟,难道乌云锥也跟尸仆一样,脑袋瓦特了?
李念生一路出了西门,抵达胴山脚下,前面就是山路了。
他不再催马疾行,沿山路上去,一边观察着两旁山林。
眼下固然没有线索,但是在敛房中也看了尸体,那些尸体没有任何伤口,也不像中毒致死,应是被某种邪恶法门夺了生机,这很像术士的手段,山中村民不至于得罪这种人,屠村必然有其动机。
到了山腰,前面就是三岔口,见有山民从右边背柴过来,便自称是机案卫的人,要去洪村查案,想问个路。
山民听到洪村二字立刻变了脸色。
此案已传遍都城,都说是山中出了个吃人魂魄的厉害妖物,胴山其余的山村无不自危,对此案是谈虎色变。
山民匆匆指了路,让他继续往山上走,便自已先跑了,似乎林子里就有个厉害妖物。
李念生失笑,妖怪也好,妖精也罢,乃至世间一切有灵之物,大多都有好恶之分,并非都会害人,有些还很怕人,而即便是害人的,哪怕修为高深,也不敢在人气旺盛之地行屠村之事,这不是自取灭亡,等着被围剿吗?
一路往上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