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战英看着对面悠然自得的国君,眉头越皱越紧。
自中午过来就被喊到这里喝酒,可一件件消息过来,外面已闹翻了天,继天海也才刚走,要去机案卫对李念生发难,偏是对面这人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。
“萧战英,你要坐不住你就走,这酒喝的不是滋味。”
国君不高兴了,放下筷子看着萧战英,少时无奈一叹,“来来,你要说什么,来你说,只管说。”
萧战英也不跟他客气,“李念生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什么怎么回事?你姑爷你问我?”
国君恼怒地瞪着眼。
萧战英也瞪着他,声音略大了些,“破了大案,是,破了个大案,所以连都四郎都得听他的,你信吗?”
国君气坏了,“你跟我嚷嚷什么?你这意思是我动的手脚?萧战英,你年纪不大你就老糊涂了?都四郎听他的,你跑来怪我?”
见萧战英憋红了脸,便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,语气也放缓了,“王学礼跟我说了此事,他走后怕都四郎撑不起大局,这不是李念生刚破了个大案,跟机案卫的关系也不错,所以让李念生这段时间没事多去机案卫帮衬……”
说着又不高兴了,“可倒好,这小子先帮上自已了,他竟然利用机案卫对朝堂出手。”
萧战英不由叹了口气:“那也是西街先对他下的手,无论如何,你得保他一次,他怎么说也救过你。”
国君一听这话不干了,“救过我?不是宣礼出手,你们一家老小全得死那,连他李念生也没命,到底谁救谁?我还告诉你,他对朝堂出手的事我不计较,这已是对他的恩赏,你不让他当个小队长吗?行,这事我也答应了。”
萧战英急了,“继天海可带着人过去了,都四郎都跑不了,这时候还当什么小队长?”
国君点了点萧战英,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,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和王学礼?嗯?你们就不动脑子,离了战场你们什么都不是,我保他?我拿什么保他?我现在让他当掌案使他就能脱罪了?要不然我告诉继天海,这事也别找监察院了,萧战英都来求情了,什么王法,全是狗屁,他李念生就是王法,他想抓谁就抓谁,都不许管他,你说行不行?”
萧战英便闷头喝酒,不再吭声了。
他心里清楚得很,朝堂上跟西街没关系的少之又少,此前想对付西街的都已死了,没人愿意出这个头。
李念生今日斩了刘尚义,算是触碰了那帮人的痛处,刑密司正忙着撇清与使节团一案的关系,好不容易有李念生这个转移视线的机会,怎不大加利用。
心里便直叹气,李念生年轻气盛,空有聪明的头脑,终究还是太嫩,好在国君早有铲除西街之意,想必不会让李念生死,但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,到时再求情吧。
这会儿李念生还在王学礼房间想着伏击使节团一案,眼下的事他根本不操心,反倒脑海中忽然抓住些模糊的思路,想要将思路理出来。
萧云曦在一旁看他锁眉沉思,不觉很是好奇,又想到当日在卷宗阁的情景,当时也曾看到他这般出神,心头越发好奇,一个无意中抓来的小乞丐,为何竟能搅动都城风云,这才是第四天,就没有哪天不闹出大动静的。
即便如李念生昨晚所说,是从朝云避祸来此,可这般本事,到底出自怎样的人家,这般本事,又怎会让家中遭了变故。
忽然想到,或许就是这般的性子,所以才得罪了大人物。
二人在房里各有各的思考,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,把二人吓了一跳。
燕小三兴高采烈地进来,“公子,招了,全招了,刚才他不说杀人了吗?就是继天海那件事,当时还是继天海让他们动的手,我一吓他,他还交待了一件大事,继天海这老不死的跟高丘有书信往来,这可是他亲眼看见的。”
李念生欢喜起来,“有供词吧?”
燕小三道:“公子,您放心,办得妥妥的。”
李念生一拍巴掌,妙啊,继大人,你摊上事了,摊上大事了,你这是要叛国啊。
“三子,你赶紧带一队武卫去抓捕当日参与打人的两个主簿,以此名义找到那些信件,记住,如果信里没有我们需要的内容,立刻把信毁了。”
燕小三眼珠一转,“公子,咱们卷宗阁里可有高手,要不然仿个字体?”
李念生好生惊讶,机案卫干这事很熟练啊?但他不能干,眼下要捉继天海不是国君的意思,被抓到把柄就完了,挥了挥手,让燕小三不要废话,赶紧办事去。
夕阳西下,继天海与监察院和官检司的副司魏九林到了。
机案卫抓捕从三品官员并非第一次,二品也抓过,但此次不同,一无君上授意,二无掌案使牵头,都四郎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六品查案使,却越级抓捕何崇之,这是死罪。
继天海执掌刑密司,执刑狱,掌刑律,对此心知肚明,但他无权抓捕都四郎,李念生他又看不透,所以专门请奏君上,要监察院魏九林随同。
魏九林执掌监察院官律卫,监察天下官员,历来是监察院的铁面代表,非常头铁,凡经他审办之案,正法司无有驳正。
继天海正是仗着这一点,根本不信都四郎能脱罪,到时就能把李念生咬出来,此二人是死路一条。
由两列刑律卫捕快护送的马车在大门口停下,两位大人下车时,地上尚有血迹,眉头都是一皱,想必这是斩首刘尚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