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念生到机案卫的时候,都四郎和燕小三还在迎着正门的卷宗阁外廊上半靠着打盹,这时节春风凉爽,日光透过松柏洒来,在树荫下靠上一会儿,很是享受。
看到他进来,二人急忙起身,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。
李念生边往里走边问二人:“昨天抓的三家掮堂审出什么没有?”
其实三家掮堂加一起都没抓多少人,西街存活到现在,深知如何应对朝堂上偶尔出现的麻烦。
燕小三和都四郎对此心知肚明,只得对李念生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李念生倒不意外,西街这么好对付的话早就被铲平了,刚才也不过是顺口一问,就让燕小三去治狱所调来付昌独子杀人一案的卷宗。
燕小三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件事,但心里对他极为信服,也懒得询问,一溜烟跑了。
李念生眼下无事,干脆拉着都四郎跑到外廊上打盹去了。
半睡半醒之中,燕小三回来了,把卷宗全塞在他怀里,神神秘秘道:“公子,您猜我听说了一件什么事?”
李念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醒了醒精神,低头看了看卷宗,随口问道:“治狱所能听出什么新鲜事来。”
燕小三道:“昨个夜里,城东同一个地点又吊死两个青楼女子,治狱所当自杀案处理了。”
“嗯?”
李念生眉头一皱,“人家疯了不成,活的好好的非要寻短见?”
燕小三愤愤道:“可不是吗?这四个女子全是仙缕阁的,你说花容月貌的姑娘就这么被害死了,想想就来气。”
李念生诧异看他,不禁失笑:“你要看不惯就去查去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哦,顺便带一队武卫去趟西街,甭管哪家掮堂,你挑哪家是哪家,给我砸了,谁不服就抓回来,告诉他们,这是我的意思。”
燕小三呆呆地眨了眨眼,随即反应过来,“得,您说什么就是什么,我连个茶杯都不给他们留。”
“呵呵,那是最好,他们想玩,我就陪他们好好玩,反正我不出城,他们有种就跑机案卫里杀我。”
李念生笑着进了卷宗阁。
坐下来打开卷宗翻了翻,很快印证了猜测,目击者看到司伯南之子主动找上了付昌之子,二人之间继而发生了争吵撕打,付昌之子当时还受了伤,但事先藏了匕首,竟把司伯南之子捅死了,这般看来,分明是早有仇怨,但具体是如何结的仇却不知道。
他又把都四郎喊来询问,都四郎也不太了解,摇头道:“这两个人都没什么朋友,付昌那儿子随他,性格偏执,不好相处,司伯南之子是闷葫芦,整天在家做学问,我都很纳闷,您说这两个人怎么能扯上关系。”
李念生道:“你说司伯南之子是个闷葫芦,整天在家做学问,可他却主动找上了付昌之子,这难道不值得推敲吗?要我说,这两人中的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去找另一方的麻烦,死的还一定是司伯南之子,因为他不是好勇斗狠之人,根本不是付昌之子的对手。”
都四郎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,惊道:“公子,您是说,有人故意布局要让付昌之子杀了司伯南之子?”
李念生道:“有这个猜测,现在还不能确定,你去吧,想办法找到他们二人结仇的原因。”
都四郎来了精神,这事要查好了指不定又能抓一条大鱼,可是大功一件。
他刚走不久,有武卫进来找到李念生,“公子,外面有人让我转交一封信给您。”
说着将信递上。
李念生有些好奇,打开一看,只有寥寥几字:“城东别院一叙。”
落款是言成。
字体应是随意写就,笔锋中却又透着飘逸。
他很是意外,这肯定是诚王的字,昨天早上诚王就说过得闲时请他去城东别院一叙,他认为那是一种威胁,结果今早刚见面就被诚王坑了,敢情这家伙现在又得闲了?
他有些看不透诚王,两次见面,此人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,不知藏着什么心思。
他难免要多想,眼下西街巴不得他出城,好方便下手,诚王不会不知道,偏偏在此时相邀,莫非是故意使坏?
想了想,还是决定见上一面,看看此人到底打什么主意。
当即骑了马出去,未到城东便察觉到有人盯梢,不过也没放在心上,吃过碧血灵果,撑一场短时间的全力战斗肯定不成问题。
出了城东里许,路边一名布衣戴着斗笠的男子走来,与他擦身而过时轻声道:“一路向东,十里外转道东南。”
此人便往城门行去。
李念生没行出多远,就听后方有人尖叫,回头一看,那斗笠男子剑出如龙,身边已躺了几人。
他这才明白,原来此人是专门帮他清理来路杀手的。
又策马奔行一段,忽见林中冲出二骑,只当有杀手在前面截杀,定睛一看,顿时火冒三丈,敢情是萧云曦和姜智杰,珞珞就站在萧云曦肩上,这死鸟还知道谁是主人吗?
“李念生,你在这干什么?”
萧云曦起先还有些诧异,忽然想到了什么,怒道:“你跟踪我?”
李念生简直百口莫辩,这都哪跟哪的事,正要解释,姜智杰发出一声冷笑:“云曦,我看这乞丐还真是没皮没脸。”
自打姜智杰得知萧家找了个乞丐姑爷,哪怕明知这是萧家应对派系的手段,心里仍是极不舒服,便记恨上了李念生,老夫人寿诞当日他本打算让李念生出个丑,谁知又差点被李念生给害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