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念生毫不怀疑,以诚王的心性,如果他敢拒绝,只怕此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,也或许诚王现在就要动手。
他看着这大片荷塘笑了笑,“诚王,这里可是个好地方,你没少请人来吧?”
诚王淡淡道:“对我是好地方,对别人未必,不过你也别太低估自己,能被我请来这里的,很少。”
“只是因为我叫李念生?”
“自你进入萧家,你做的事跟你叫不叫李念生就没有关系了。”
诚王转头看他,“来路上你应该看到萧云曦和姜智杰了,也该看到了王瀚川,想必你们之间不会愉快,如果我让人插手打断他们其中一人的手脚,再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客人,你猜我那位太子哥哥会怎么想?”
李念生一愣,深觉此人城府太深,是个厉害角色,便回以一笑:“我不知道你的太子哥哥会怎么想,但布局痕迹如此明显,我知道他身边的人会怎么想。”
诚王眼中有些赞赏,“你太聪明也太冲动,不肯隐忍,是个难以约束的人,而我恰恰相反,我懂得隐忍,擅于约束,你我配合,岂不相得益彰。”
“我无非耍些嘴皮子,怕是不堪大用啊。”
“孤独者喜欢思考,在众生之外观众生相,你,是我要的人。”
“抱歉,你不是我要的人,骗你没意思,我还是坦诚一点。”
二人相互看着,皆不知对方心思。
“你果然难以约束。”
“你又不是我夫人,我干吗受你约束?”
“哈哈。”诚王击掌大笑,“你很让我意外,喝点?我喜欢烤些野味,你怎么样?”
“妙得很,你未必与白麟王相似,但你我在这口味这一块倒真相似。”
二人真就去了凉亭里烤肉,彼此各有方法,口味不尽相同,各有滋味,或辣味突出,或香味突出,相互一尝,难分高下,都很欢喜。
酒至兴起,诚王又令人取来军鼓,他喜欢以手击鼓,鼓点忽急忽缓,杀伐之音直冲云霄。
李念生极有兴致,也取一鼓,以手击之,鼓点忽急忽缓,欢快之音震颤上空。
二人各敲各鼓,急缓疏密,不以鼓音争声高,只以鼓音争鼓意。
直至天色发黑,二人酣畅淋漓,烤肉没分高下,鼓上没分高下,酒中没分高下,各自酩酊大醉,步伐不稳,脚下也没分高下,相扶至门口,诚王于大醉中跟他说了句话,“我孤独不是因为身在君王家难有真正的朋友,而是因为没人配做我的朋友,所以孤独。”
他回诚王道:“我孤独不是因为没人配做我朋友,而是难有心神相合者,所以孤独。”
二人大笑而散。
李念生策马疾奔,察觉到身边林中有人纵跃跟随,料知是诚王派人保护。
他是感性之人,今日种种倒对诚王有了些好感,但心里也清楚,诚王的心机如海似渊,今晚醉酒只怕也与那面具一般。
回到家之后,萧战英正在前院坐着,脸色非常不好看,他心知不妙,牵着马低着头,想要顺墙角溜进去。
萧云曦已经跟萧战英打了小报告,说他下午偷偷出城了,萧战英见天色黑透,差点要出去找他,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哪能让他跑,又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,顿时大为恼怒,把他叫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。
他自知理亏,大气都不敢喘。
前厅里,萧夫人看着外面咆哮的萧战英和耷拉着脑袋的李念生,似乎又看到了萧战英训儿子的情景,不禁微微一叹,看了看站在身边幸灾乐祸的萧云曦,她忽然回过味来,“你不是也刚回来不久吗?你下午看到他往城东去了,当时你在干什么?”
萧云曦有点懵,“我查案去了。”
萧夫人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有所隐瞒,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查什么案?跟谁查的案?要不然我问问李念生,既然你看到了他,我就不信他没看到你,对了,还有珞珞,你把珞珞藏哪去了?给我叫来,我问它。”
萧云曦急忙往外看,见她老子的声音明显变低,语速也开始变缓,心里知道,那边已经开始听着了。
李念生可算逮着机会了,好你个萧云曦,竟然告我状,换了平时就算了,但你今个跟姜智杰那个小白脸在一起,我要再忍你简直不是男人,当即正义凛然地大叫一声:“岳父大人,我有话说。”
萧战英翻眼看他,“有屁就放。”
“萧云曦下午……我看到她跟一群刑律卫的捕快在查城东树林的女子自杀案,那个王瀚川还骂我。”
发现萧云曦瞪眼看来,他默默咽了把泪。
“王瀚川?”
萧战英怒道:“他骂你什么?难道他不知道你是谁?”
李念生感激涕零,还是岳父大人好啊,便委屈道:“他就是知道我是谁,所以才骂我是个乞丐,还说他跟姜智杰是朋友,让我放聪明点。”
萧战英当场一拍桌子,暴跳如雷,“反了他了,姜武英那孙子就不是个东西,他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,还定边侯,他能定什么?看到他我就想呼死他。”
李念生嘴角直抽,一直以为老丈人只是不喜欢姜智杰,搞了半天是跟定边侯有仇,急忙附和道:“不瞒岳父大人,奶奶寿诞那天我就看出姜智杰先天发育不足,脑袋不太好用,根据我的缜密判断,他可能打小被驴踢过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萧战英大笑几声,“何止是被驴踢过,我看是被姜武英一屁股坐傻了。”
“呵呵呵呵!”李念生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