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念生将燕小三拉起来,沉声道:“怎么回事?西街干的?”
燕小三擦了把泪,“公子,出事了,术卫大牢被攻破,我们一来一回死了十六人……”
李念生脸色大变,这三队精锐武卫一夜之间竟然死了十几人?不禁失声道:“什么术卫大牢?到底都四郎在干什么,有事为什么不通知我?”
燕小三又擦了把泪,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:“术卫大牢就在东南青湖的湖心岛上,昨晚青湖县向治狱所报案,说是湖里失踪了十几艘渔船,当地衙役去调查一直未归,傍晚时又发现由青湖县以北有三个村子被屠杀,死状恐怖。老大得知此事,怀疑是大牢出了状况,他担心您去了会危险,所以没敢喊您,我们三十二人到了湖里就被一条巨大的怪鱼袭击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显得极为恐慌,哽咽道:“公子,咱们好不容易才上了岛,您没看见,驻守的两队武卫和一队术卫连一具全尸都没有,此事重大,不能不报,老大迫不得已只能带着咱们游回对岸,这一来一回,咱们死了十六人……”
李念生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情绪,“治狱所遇到这种事不是该上报刑律卫吗?他们没去?”
燕小三愤怒起来,“他们去了二十多人,就是不下水,还说有妖物本来就该咱们机案卫去。”
又焦急道:“公子,老大已被革职下狱了,就关在刑密司大牢,您快想想办法吧。”
李念生大吃一惊,“就算他失职,抓他也是监察院,这事跟刑密司有什么关系?”
燕小三道:“听说刑律卫的神捕找过君上,他说王大人刚走术卫大牢就出了事,怀疑机案卫里有内应,要从老大开始调查。”
李念生双眼微眯,“该下水的时候刑律卫往后缩,这会儿倒跳出来逞威风了。”
忽然眸子一凝,这事不对,湖里的怪鱼肯定是昨天才放进去的,可攻击术卫大牢何必弄条怪鱼扔进湖里,包括连屠三村在内,这绝不是为了攻入术卫大牢救下某个人或妖,对方分明是故意把事情闹大,想要惊动都城,偏偏这事又赶在机案卫内部空虚这个当口上,弄不好对方是冲着机案卫来的,为的就是让机案卫在朝堂和民间失去威信,甚至失去国君的信任。
若真是如此,对方很可能在王学礼尚未离开都城之时就开始谋划了,否则此事不会发生得这么快这么突然。
他曾和王学礼有共同的看法,伏击使节团一案另有一个内应,此人隐藏得更深,他隐有预感,此人又开始有动作了。
就问燕小三:“术卫大牢都关了些什么东西。”
燕小三道:“顾飞虹对妖物从不留情,他上任之后,术卫大牢几乎没关过妖物,目前只有一个半妖,顾飞虹上个月带着术卫费了好大的事才抓来,听说是熊妖和人女所生,名叫熊将,当时他有个同伴跑了,顾飞虹要引他同伴现身,所以才没杀他。我们看过岛上兄弟的尸体,可以断定有熊将出手。”
李念生沉默下来,此前伏击使节团一案已导致两个村子被屠,城里还险些出了大事,朝堂和民间对此多有怨言,眼下术卫大牢被破,三个村子被屠势必也要算在此事头上,机案卫已是岌岌可危,即便国君有心袒护,迫于悠悠之口,只怕也无能为力。
见他皱眉沉思,燕小三心头更加悲观,“公子,您也没办法吗?”
李念生眼中透出一抹精光,“没办法也要有办法,走,回机案卫。”
回去牵了两匹马出来,其中一匹还是昨天从机案卫骑走的。
前厅里,萧夫人目送他离开,忧心忡忡地问萧战英:“出了这种事,他们找李念生去又能如何。”
萧战英重重叹了口气之后,目光坚定起来,“乘风不是也在北线吗?孩子总要成长,成长有成长的代价,前路危险,我不能帮他们走,谁都不能帮他们走。”
萧夫人秀眉紧锁,满是忧虑,“听你这么说,我更不放心了,这孩子的父母都已不在,咱们本已利用了他,令他陷入了派系的争斗之中,我一直心有愧疚,他又不像乘风那般英武,再怎么聪明,刀剑之下如何应对?他若出了事……我都不敢想。”
萧战英握了握拳头,“刀剑之凶,又怎能凶过人心。我相信他父母与我是同样看法,生来就是雄鹰,他终要飞向罡风。”
又宽慰夫人道:“放心吧,朝堂上有我在,此事牵连不到他的头上,让他去机案卫看看吧,他生性聪慧,或许能帮些忙也不一定。”
李念生一路回到机案卫,只见十名负伤的武卫列队站在院里,无不神情悲壮,他刚进来,十人齐刷刷单膝跪下,他心头便升起一股杀机来。
燕小三来路上已经跟他说了,余下十四名武卫中有四人伤势较重,目前还能用的只有这十人了,但机案卫也并非无人可用,值此特殊当口,武卫所的轮值武卫中临时抽调数十人应无太大问题。
李念生根本没考虑这些,无论做什么都得等退朝之后,先看看朝堂上的动向,稳住形势再说。
让燕小三先带十个武卫休息,他便独自进了卷宗阁。
这个时间,卷宗阁当班不当班的竟都来了,如往常一样各忙各的工作,却又心不在焉,都极烦躁,或许连自已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。
李念生缓步进去,恰好见到第一次来卷宗阁时还曾跟他打趣的那个书吏,便微微点了下头,以一种平淡却坚定的语调道:“别慌,天塌不了,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