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媚娘……”褚萧喉结略动,双目痴痴的望着她那张娇嫩柔媚的脸庞,近在咫尺,她的身上散发出好闻的香气,她耳环金光熠熠,亦如她一双似水美眸,含着几分笑意似有挑逗媚态,盈盈的与他对视,褚萧不会知道他此刻的模样有多呆愣,玉媚娘被他逗得笑了,拿一条粉色香帕儿覆盖在他黑白分明澄澈的眼睛上,只露出漂亮刚毅的半张脸庞,挺俏的鼻,丰润的唇瓣,漂亮的下颌。
“多漂亮的公子哥啊~”玉媚娘曲着纤细食指,在他唇瓣滑过,“当我玉媚娘的玩物儿,每日可有你床榻上遭不完的罪儿呢~”
褚萧的脸颊红了起来。
玉媚娘直起腰肢,绕过了褚萧,往前方款款而行,脸上妩媚的笑意浅淡了两分,神色间添了三分萧索孤独,有巷子尽头的一阵风儿吹来,卷起她身上那股特殊的女儿馥郁的胭脂水粉香味,她的声音酥麻低哑,幽幽传了过来:“好好当你的富贵公子哥吧,本就不是一条道儿的,呆子~”
褚萧忽然吼道:“我愿意——”
玉媚娘脚下顿了顿,又毫不留恋的往前走去了。
三女一男,默默地跟了上去。
——
李月华问道:“他愿意什么?”
果红看了一眼张铃铛,见她毫无动静,忙道:“公主,奴婢下去问问。”
李月华颔首,幽怨的眸光,一瞬不眨落向那抹被遗落下的褚萧身上,他两名仆人这时候已经冲上去,左右架着褚萧的手,要将他速速拖拽走,看他们二人的神色慌乱尴尬,围聚的平民对着抱着古琴一脸痴痴模样的褚萧,指指点点的,隔得太远了,李月华听不清那些人嘴里说些什么,只看到他们其中有些人露出了嘲笑的神色。
果红很快又回来了。
她脸羞躁发红,跪在了地上:“公主,那妖女竟想让褚大公子随她一块去。”
李月华猛地站起身,下一瞬,软软倒了下去。
她陷入了一场梦魇——
“我不想爱他了。”
“我不想爱他了。”
……
李月华看到黑暗的角落里,有一团眼熟的身影蜷缩成一团,哭泣着,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。李月华踩着黑暗,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。
那人抬起了下颌,泪流满面,眼中含泪,悲伤的望着她,“我不想爱他了。”
那张脸竟是她的。
李月华心悸颤抖,睁开了眼睛,她手边趴着一人低低地啜泣着,李月华从罗汉榻上半坐起身,疑惑地抬手摸了摸那人的头发,“小呜?”
“嗯……呜呜……吓……呜呜……坏了……”
张铃铛扑上去,搂抱住李月华的脖颈,泪水鼻涕糊了她肩膀衣裳,李月华的眉头紧紧蹙着,从惺忪睡意中渐渐清醒过来,她郁郁的瞪一眼近处的果红等宫女,吓得那一众宫女跪倒了一地,张铃铛还黏在她怀里呜呜的哭着,李月华迟疑着抬起手,拍了拍张铃铛颤抖不止的后背,她眉头依旧紧蹙着,心里觉得疼得难受。
李月华责怪道:“你一个小宫女,哭的一点规矩都没有,本宫好好的梦,都被你哭成了噩梦,要怎么赔本宫?”
张铃铛兀自悲伤的痛哭。
李月华叹口气,柔声劝她:“本宫还病着呢,别呜呜的,传到本宫母后耳边,还道是你这个小宫女惹来的晦气呢!”继而,语气加重,吓唬道,“到时候母后要把你拖下去砍头,本宫就保不住你了。”
果然,怀里的哭声压低了。
李月华发现小呜这个人,爱哭,还珍爱生命。
“本宫身在哪?”李月华问果红。
她身下躺着的是一床摆了不知道多少年有点残旧腐败气息的罗汉榻,四面环顾,狭窄的四面墙壁紧挨出很小的空间,这空间也只是搁置了一张罗汉榻,一张桌子,再无他物,屋里没有窗户,空气流通性很差,昏暗的四壁毫无装饰,愈发让人觉得压抑,屋内的光源仅靠着一条烛火,是用烛油滴了几滴,红色的长蜡烛杵在烛油中干了便固定住了,远一点布帘子垂落遮挡着远眺的视线,依稀能听到外边吵杂的声响,像是在市集区。
果红小心翼翼答:“运来酒楼。”
李月华闭上眼,她心不在焉的问:“褚萧呢?”
果红依旧小心翼翼答:“褚大公子被带回府去了。”
不多时。
公主的车驾再度行驶,朝着城内观音庙方向。
“小呜,本宫梦见一个人在哭,重复着说,我不想爱他了。”李月华调整了舒适的一番姿势,横躺着靠在了张铃铛的膝弯上,由着张铃铛替她按捏着太阳穴,她一直觉得头疼,她本是在闭着眼睛养神,车轮子像是撵着一颗碎石将她震了下,李月华睁开迷惘的眼,就本能地对那专注替她按捏穴位的张铃铛倾述道。
张铃铛说道:“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,不爱了,就能离忧又离怖,挺好的嘛。”
李月华不服气问道:“你说得倒轻巧,你爱过人吗?”
张铃铛摇了摇头,低低道:“我倒是害怕一个人,那人跟鬼似的,可凶了,可是……好像能帮到我回家的,也就剩他了。”
李月华轻笑,“长得很丑吗?怎么就跟鬼一样了?”
“看到他就觉得害怕。”张铃铛摇了摇头,“他什么模样,我都不敢去细细想,怕会做噩梦。”
李月华脸上的寂寞转而被笑容替换了,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张铃铛紧锁眉头的模样,抬手替她抚平紧蹙的眉,“本宫一向得宠,一点小事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