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雪楼还在等着苏衍降罪,因此依旧是穆春花答话。
她没有犹疑,直接道:“当年金刀门攻上昆吾山前,师父本已打通任督二脉进入后天八重,却因受了其中一位先天一掌而重伤。
自此后,那位先天留在师父体内的先天真气便成了顽疾,不仅让师父内功无法寸进,难以周天圆满,还需她分出大部分精力压制,根本无法调动真气与人打斗。”
听了这话苏衍再次沉默。
作为一名先天,他很清楚一缕先天真气会对一名后天境造成怎样的影响。
若这名后天已经悟破天人玄关(后天九重),半只脚探入了先天境,那还有机会自己驱除这缕异种先天真气。
若没有,便只能以自身真气强行压制,并且还需自身真气品质足够高才行。
也亏得苏祎当时已进入后天八重,不然的话,恐怕早已被这缕异种先天真气折磨致死。
但三十年的时间和精力全都耗在压制这缕异种先天真气上,内功难以寸进,还不能调动真气与人动手···
在苏衍记忆中,苏祎还是个青春活泼靓丽的少女,是七名真传弟子中唯一敢同他撒娇的一个。
三岁时便被他收留,一点点的养大,说是弟子,其实更像是女儿乃至孙女。
因此苏衍都不愿想象,这三十年苏祎是怎么捱过来的。
良久之后,苏衍才叹了口气。
当然,这口气他没让任何人听到。
随即他给伍月传音,伍月便对闵雪楼道:“师父说,你的罪责他暂且记下,一切等回到门派中再做决议,你们都起身吧。”
“谢师祖(祖师)。”
闵雪楼四人再次叩首,这才站起。
大约是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处罚的心理准备,闵雪楼起身后并没有表现出消极姿态,反而眉眼间泛着振奋、雀跃之色。
她主动道:“梧城不是久留之地,若师祖无事,不如我们这就启程回山中?”
伍月传话道:“师父说还有一事要办,等这件事办完,便一起回山。”
“是何事?可需弟子等代劳?”
伍月听了微微一笑,道:“这件事确实需要几位配合···师父乏了,想一个人静静,我出去与你们分说吧。”
说完,伍月带着铁熊当先走出去。
闵雪楼四人相互看了眼,也跟了上去,并带上了房门。
到了院中,伍月先和几人说了声抱歉,并要了一桶水,洗面、换装。
等伍月从房中更换了一身天青色劲装、束着和薛绣衣类似的男式马尾出来,闵雪楼四人一看都不由呆了。
并不是因为伍月的美,而是因为她的年轻。
虽然之前听声音几人就猜出伍月年纪不大,但也只是暗想在而二十出头。
可而今她们看伍月的面相,却极可能不超过十八!
回过神来,穆春花不由微笑着道:“伍师叔真是年轻啊,不知多少岁了?”
伍月并没有隐瞒年龄的心思,也微笑着答道:“我半月前过的十七岁生日,而今应算是十八了。”
穆春花几人闻言对视了眼,都看到彼此嘴角有一丝苦笑。
这位年纪比她们都小,可辈分却比她们都高,一时还真有点让人难适应。
这时伍月又道:“我辈分虽比你们高,但实则跟随师父也不过两个月,对本门派和武林中的事都不怎么了解,以后还要请你们多多指教。
所以,你们私下里也不必把我当做长辈,就···就当我是刚入门派的新弟子好了。”
铁熊闻言跟着道:“俺跟随师父、师祖也只有一个多月,你们把俺当做新弟子吧。”
听了这话,闵雪楼四人先是面面相觑,然后都忙抱拳道:“不敢!”
就这样,院中气氛一时变得尴尬。
伍月虽然也懂些人情世故,但初接触这些年纪比她大的师门晚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,想了想只好转移话题,道:“我还是先说说师父交代的事吧?”
···
黄三省最近有些郁闷。
原本,他以为一月前冒险答应替那名女武者打探消息,会是他人生的转折点。
不曾想,这都一个月过去了,那一两银子被他花得差不多,却始终不曾见那女武者再来找他。
若仅是如此,其实他也不至于郁闷。
关键在于,他还被个厉害的刀客盯上了。
想到这里,黄三省又向文昌庙方向看了眼,果然瞧见那家伙正站在一片阴影中侧对着他。
这伙虽然每日都变换着位置监视,可他黄三省又不傻,每天都在周围看到这个人,哪还不知道被盯上了?
‘哎,那女武者不来也好,万一跟着男刀客有仇,两人在我摊子前打起来,我恐怕要成为那被殃及的池鱼。’
这么想,黄三省心中的郁闷便又消散了点。
然而当他目光扫视着文昌庙前往来的行人,看哪位像是需要代写书信的人时,视线却一下子定在了某个方向。
那里,一个头戴黑纱斗笠,身穿黑色罩袍的人正向这边走来。
‘是她。她来了!’
黄三省心中打了个突,不由紧张地看向那立身阴影中的刀客,生怕刀客现在就过来,跟这位女武者开打。
好在事情并没这么发展,刀客一动不动,就仿佛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样。
女武者则已来到他摊位前,伸出手掌,亮出一两银子。
“我让你打探的消息呢?”女武者问。
黄三省贪婪地看了眼那一两的小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