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跪在地上,磕头如捣蒜,说道:“还请大人明示。”
“戴罪立功,”张鹤龄说道,“若是提供重大检举揭发线索,助本官破案的,可以免去你二人通奸之罪。”
管家闻听此言,赶忙说道:“启禀大人,小的检举,揭发知府陈傅指使小妾沈九娘引诱郑子纯,未果后又诬陷其强抢民妇,还有,陈傅平日里与倭人有往来,还曾参与海上走私,收获颇丰。”
陈傅急了,大声说道:“你这卑鄙小人,先是与这贱妇偷情,现在还反咬一口,诬陷本官!”
张鹤龄说道:“陈知府,别急啊,你这个小妾还没说话呢。”
沈九娘听说能活命,哪里还顾得了其他,赶忙将陈傅的罪行一股脑地交待出来,关键是,这二人不仅仅是嘴上说,人家还能拿出东西来,有脏银的账目,有往来的书信,证据确凿。
陈傅怒道:“奸夫,不得好死,你们不得好死!”
等他喊够了,张鹤龄慢悠悠地说道:“陈知府,铁证如山,还要狡辩吗?”
说着话,陈傅看向一旁的梁广孝,好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,说道:“梁大人,您要为下官做主啊!”
看到陈傅的举动,身后的王岚也好似找到救星一般,匍匐两步到梁广孝身前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:“梁大人,咱家是被冤枉的,您说句话啊!”
梁广孝也感觉到了压力,此时已经是泥菩萨过河,自身难保,那里还顾得上其他人,当下不耐烦地将王岚推开,说道:“你们两个自己犯的事,自己去说清楚。”
王岚诧异地看着梁广孝,恶狠狠地说道:“在场的各位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你若是见死不救,休怪咱家把你那些破事抖出来!”
梁广孝怒道:“你这个没卵子的阉货,休要在此胡言乱语!”
堂上的刘瑾脸色铁青,用鼻孔哼了一声,将脸扭到一旁。
都司指挥使聂志远和提刑按察使赵志成本来在一旁隔岸观火,眼见这火就要蔓到自己身上来,也是忍不住说道:“梁大人说的没错,你自己做了什么,自己去认,休要血口喷人!”
王岚气得站起身来,指着几人骂道:“好啊,拿银子的时候跟咱家套近乎,现如今出了祸事,就翻脸不认人,既然你等无情,那就休怪咱家无义,张大人,咱家也要举证!”
梁广孝等人急得破口大骂:“王岚,我等昔日里对你不薄,你竟然恩将仇报,来人,来人呐,将这无耻小人给我拿下!”
喊了半天,无一人应答,陈傅冷冷地说道:“梁大人,眼下的局势还没看清楚吗,福州已经变天了,现如今你说了不算。”
张鹤龄重重砸了一下惊堂木,说道:“再有喧哗,拉出去打!”
梁广孝不说话了,他是真的怕挨揍,外面都是福州府的百姓,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,这脸肯定是丢不起。
王岚气冲冲地说道:“启禀张御史,布政使梁广孝、都司指挥使聂志远和提刑按察使赵志成,这三人掌管福建三司,却沆瀣一气,勾结倭寇,合谋陷害闽浙海防总督郑子纯郑大人。”
梁广孝骂道:“放你娘的屁!”
王岚却不理会,继续说道:“郑大人不是畏罪自尽,而是被梁广孝等人合谋杀害,此乃欺君之罪,还望大人明察!”
梁广孝等人恼羞成怒,三人冲上前来,一个抓住王岚的衣领,另一个掐住脖子,还有一个揪头发的,王岚一个宦官,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,哪里禁得住三人拉扯,没一会就翻了白眼。
张鹤龄喝道:“来人,将人拉开!”
李晨星赶忙带着两名校尉上前拉架,但是这几位大人下的是死手,拉都拉不开,李晨星无奈,只得再叫人帮忙,众人一起用力,终于将人分开,但是王岚已经窒息晕倒。
张鹤龄冷冷地说道:“诸位是打算杀人灭口吗?”
梁广孝显得很是急躁,说道:“此人颠倒黑白,诬陷本官,实在罪大恶极!”
“是不是诬陷,本官自会查明,来人,继续带人证上堂!”
话音刚落,一名女子款款走上堂来,跪在地上,已是泣不成声。
“堂下何人,报上名来。”
“启禀大人,小女子念夏,乃是服侍郑子纯郑大人起居的丫鬟。”
梁广孝等人脸色惨白,额上全是汗滴。
“本官问你,郑子纯贪赃枉法、杀良冒功、勾结倭寇,可有此事?”
念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,大声说道:“大人,我家老爷冤枉啊!”
“有何冤情,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。”
念夏止住哭声,说道:“我家老爷截获了布政使梁广孝的一封信函,上面有梁广孝图谋不轨的证据,随后遭到梁广孝等人的诬陷,最后惨遭杀害,还请大人为我家老爷做主!”
张鹤龄拿出书信,站起身走到堂下,来到梁广孝面前,问道:“梁大人,这封信是写给你的吧?”
看到信函,梁广孝反而冷静下来,说道:“张大人是打算将信函的内容公之于众吗?”
张鹤龄反问道:“你以为本官不敢?”
梁广孝突然哈哈大笑,说道:“本官赌你不敢!”
咦,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?
我赌你枪里没有子弹?
不过话说回来,他确实不敢。
并不是害怕宁王,而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,如果此时揭穿宁王,不是逼人家造反吗?
江西就在隔壁,人家大部队杀过来,自己怕是回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