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梅儿盈盈一拜,道:“原来是靖海侯,小女子有失远迎,还请勿怪!”
张鹤龄伸手示意:“吴小姐不必多礼,今日我等只是路过此地,秋红对吴小姐念念不忘,这才冒昧相约,来,大家坐下聊吧。”
吴梅儿坐在秋红身旁,说道:“早就听闻靖海侯出海杀敌,威风凛凛,今日一见,没想到这般年轻。”
张鹤龄淡淡一笑,道:“听吴小姐的口气,对海外之事了解甚多?”
吴梅儿自幼跟着漕帮跑船,性格爽朗,如男子一般,听到对方问起,便说道:“我爹是跑漕运的,以前只在运河中跑粮船,后来皇帝下旨开海,便开始跑海路,曾遇到过倭寇,我爹说那些都是扶桑国的贼人。”
张鹤龄点点头,道:“海上的倭寇势力已经大不如前,但是仍有小股贼人流窜作案,这些人专门盯着商船和百姓下手,平时还是小心些的好。”
吴梅儿却摇摇头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“官兵怕他们,我们可不怕,漕帮的弟兄们都是好汉子,遇到倭寇,抄家伙就是干,我们人多,他们讨不到便宜的。”
近年来,倭寇的主要首领是东野一郎,已经被霹雳弹炸死了,主力也被剿灭,但是仍有些残余势力在活动,这些人不具备大规模作战能力,只能打劫一些小型船队,或是摸到沿海的村落抢些金银食物,遇到官兵早早就跑了。
张鹤龄心中暗道,没想到这些江湖中人还成了抗倭的主力。
“对了,我爹一直将大人挂在嘴边,说是有生之年,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大英雄,若是知道靖海侯来了镇江,怕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了。”
张鹤龄笑了笑,说道:“不急,等我们忙完正事,定要找令尊大人讨杯酒喝。”
吴梅儿闻听此言,开心地说道:“那我回去告诉爹爹,定要恭候靖海侯的大驾。”
张鹤龄继续说道:“方才听吴小姐说起,漕帮的弟兄们曾遇到倭寇,出门在外,还是安全为主,尽量结队出发。”
“张大人说的没错,现在沿海的倭寇已不成规模,只要咱们的人数够多,他们不敢上前的。”
张鹤龄点点头,说道:“既然如此倭寇已经构不成威胁,漕运的弟兄们日子过得还不错吧?”
吴梅儿却叹了口气,说道:“倭寇虽然没有了,但是,半年前镇江府来了一群洋人,这些人还在此处建立了一个镇子,叫什么海森堡镇,这些人却比倭寇还要阴险狠毒。”
听到这里,张鹤龄暗暗集中精神,表面却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,说道:“此事我也听说了,这些洋人说是船只触礁,靠岸休整,跟当地的知府大人租了一块土地。却不知,这些人如何阴险狠毒?”
“船只触礁,靠岸休整?”吴梅儿忍不住嗤笑道,“这种理由也就是骗一骗不明事理的百姓罢了,他们的船都是完好无损,哪里需要休整?”
张鹤龄一听,重点来了!
“船只完好?吴小姐说如何得知?”
吴梅儿继续说道:“他们的港口就修在海河交汇处,我们的船从河入海,势必要经过他们的镇子,他们却不让我们过去,曾出现过几次冲突。当时,有弟兄暗地里查看了他们的港口,所有船只都是完好无损的。”
张鹤龄想到吕知县提到过,有汉人进入海森堡镇,出现过冲突,看来,当时说的就是漕帮的人了。
船只全部完好无损,这个自己早就料到了,如今吴梅儿的话刚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。
“为何不让你们过去?”
“谁知道呢?”吴梅儿不满地说道,“为了此事,漕帮的弟兄们和洋人大打出手,奈何对方有火枪,伤了我们十几人,还打死两人,我们自然不甘心,组织了人手去寻仇,也打死一名洋人,事情闹大了,然后官府出面,却将漕帮的人抓了起来。”
张鹤龄忍不住问道:“两边打架,只抓你们,不抓洋人吗?”
吴梅儿摇摇头,道:“我爹花了好多银子才将人赎出来,还要给洋人赔礼道歉。”
张鹤龄忍不住一拍桌子,说道:“简直是没有王法了!”
吴梅儿继续说道:“最后,官府出面将漕帮警告一番,说什么破坏两国外交,从那之后,我们的船想要入海,必须经过知府和海森堡镇两道审批,否则就不让过。”
张鹤龄不禁好笑,道:“海森堡镇不过是给那些洋人临时落脚的地方,这些人何德何能,竟然掌握船只入海的审批大权?”
“其实我们都知道,就是那个姓孔的知府收了洋人的银子……”
这时候,一旁的小丫鬟拉了一把吴梅儿的袖子,说道:“小姐,慎言!”
吴梅儿猛然想到,对面这位可是朝廷的人,有句话叫做官官相护,若是此人与孔知府也有利益关系,岂不是把整个漕帮都坑了?
自己只顾嘴上痛快,却没想到,该说的不该说的,一股脑都说了。
张鹤龄笑着说道:“今日只是朋友之间叙叙旧罢了,吴小姐莫要见外,有什么话,但说无妨,都是闲聊罢了。”
吴梅儿已经意识到问题,哪里敢轻信,万一人家是在套自己的话呢?
“民女口无遮拦,如有唐突,请大人不要见怪。”
张鹤龄却哈哈一笑,说道:“其实,在下早就看那些洋人不顺眼,这一次,正打算顺手收拾收拾他们,这个知府也有问题,嗯,要不一块都收拾了?”
吴梅儿半信半疑,问道:“张大人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