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臣想推举一人,若此人出马,云南叛乱必能平定。”
弘治皇帝顿时来了兴趣,问道:“何人?”
其实,张鹤龄身边有哪些人,弘治皇帝心中很清楚,王守仁、戚景通、俞元赞三人都是朝廷栋梁,但是这三位都太年轻,而且,现在都在自己的岗位上,也脱不开身。
再有就是他的三个门生,毛澄、贺东来、杨怀瑾,这三个就更年轻了,何况贺东来已经下西洋去了,杨怀瑾是个搞科研的,就剩下毛澄,开海之后,天津府忙得不可开交,更是走不开。
因此,张鹤龄说要推举一人出使云南的时候,弘治皇帝心中还是很好奇的,此人到底是谁?
总不能派你那个宝贝弟弟张延龄去吧,这家伙出门做生意还凑合,若是去云南平叛,怕是要平白丢了性命。
张鹤龄缓缓说道:“前英国公张懋。”
弘治皇帝沉默半晌,然后问道:“三位爱卿有何高见?”
对于张懋,弘治皇帝也很纠结,当初率领三万水师出海,结果败得一塌涂地,这要是换做旁人,早就拉出去砍了,根本没得商量。
但是,问题就在于张懋的出身,他的大父乃是靖难名将、河间王张玉之孙,他爹张辅于太宗皇帝时远征安南,可谓世代忠良。
念在张家的劳苦功高,弘治皇帝没有赶尽杀绝,只是废黜爵位和官职,将其贬为庶人,这个处理结果,已经算是宽宏大量的。
张懋犯了这么大的过错,朝廷定然不再启用,若不是张鹤龄将其派到夷洲岛当了个军事顾问,怕是只能郁郁而终了。
徐溥点了点头,率先答道:“臣以为,张懋乃忠良之后,为人老成持重,深谋远虑,是个适合的人选。”
丘浚随后说道:“虽然张懋曾有大过,但是最近一年在夷洲岛抗击倭寇,战果累硕,臣以为,朝廷应赏罚分明,有过则罚,有功则赏,两者不可混淆。”
最后,刘健说道:“张懋虽然曾在澎湖战败,但是如今已经戴罪立功,可以考虑恢复其爵位和职位。”
看到三位大学士都在为张懋说话,弘治皇帝心中已经有了打算,说道:“传旨,授张懋云南巡抚,主管云南军政事务。”
给了官职,没有给爵位,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,这次把事办妥,就给你恢复爵位。
如果办砸了,这辈子算是别想再翻身了。
张鹤龄心中暗喜,这些好了,有老张出马,自己就不用去了,可以继续留在京城混吃等死了。
“钦命靖海侯张鹤龄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,协助云南巡抚,主管西南边防事务。”
张鹤龄愣住,什么情况,非要把我也拉过去做什么啊?
云南巡抚是从二品,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是正四品,除了官衔之外,两者的性质也完全不同,巡抚是地方都司一把手,很可能就长期待在那边了,佥都御史属于中央临时委派,办完事就能撤回来。
弘治皇帝毕竟还是有些不放心,坚持让张鹤龄跟过去,只要他人过去了,哪怕什么都不做,心里也会踏实很多。
张鹤龄还想推脱,但是看到弘治皇帝的眼神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算了,大不了走一趟,反正前面有人主抗,自己就是去混的。
无非就是出趟远门,混俩月呗,就当公费旅游了。
转念一想,既然是旅游,定要想办法带上白露,对了,就说云南凶险,需要个贴身侍卫,到时候,孤男寡女,旅途寂寞,这一次,看你还不乖乖就范!
“靖海侯,你傻笑什么呢?”
原来是弘治皇帝看到张鹤龄站在一旁呵呵傻笑,忍不住呵斥。
张鹤龄反应过来,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,说道:“臣在畅想未来,英国公……哦,不,是张巡抚出马,平定叛乱指日可待,到时候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采兰赠芍,干柴烈火,岂不美哉?”
众人听的一头雾水,不是去平叛吗,哪来的干柴烈火?
弘治皇帝也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,正色说道:“这趟云南之行,你作为张卿家的副手,一定要鼎力协助,切莫去当个甩手掌柜,若是张卿家出了问题,你也逃不了干系!”
这就有点不讲理了,张懋做错了事,我也要跟着承担责任?
“陛下圣明,臣定会竭尽所能,全力协助张巡抚。”
不讲理就不讲理吧,你是皇帝,你最大!
事情就这么定了,张懋动作很快,接到圣旨就往回赶,终于在除夕夜当晚回到京师。
看着阔别一年多的京城,张懋心中不禁感慨,当初屈辱离去,现在终于能挺直腰板说一声,我张某人回来了!
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靖海侯府,自己能够东山再起,这一切多亏了张鹤龄,当初跌落低谷之时,若不是张鹤龄邀请自己去夷洲岛,怕是这一生就此完结了。
咱老张恩怨分明,这份恩情,定要报答。
所以,张懋带着两大车礼物登门拜访。
“张贤侄,真是想煞老夫了!”
张鹤龄也惊呆了,还没见过谁串门带这么多礼物的,拳头大的东珠,一人多高的珊瑚,百炼钢的倭刀,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,什么金银玉器、字画古玩,还有海外的各种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,自己家的客厅都快堆满了。
“你是去打劫了吗?”
张懋说道:“这些是攻打吕宋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。”
张鹤龄疑问道:“战利品不都是上缴朝廷了吗,还能自己往外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