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便是戒痴?!”
对于戒痴和尚,秦天有过无数种猜想。
想过他可能是个垂垂老矣,却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,云游四方,拯救众生于苦难。
也想过他可能是个嗜血成性的血金刚,曾犯下过无数杀孽,不容于佛门,故而避世于白云观。
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家伙。
十七八岁的年纪,生得眉清目秀,唇红齿白,双目中流转着贼兮兮的精光,剃了个光头,却不见有戒疤。
秦天总算明白真阳子那句“不便入内”的缘由了,并非佛道两教之间的教义相冲,单纯因为这家伙是个酒肉和尚,想着眼不见心不烦。
此时他卷起了袖管,左手一只白切鸡腿,右手一扇烤排骨,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,满嘴流油。
戒痴瞥了眼秦天这个不速之客,又从鸡腿上撕咬下一块肉来,含糊不清问道:“你谁啊?”
“我,我是你大爷!”秦天跳着脚骂道,既是骂戒痴,更是骂那个诓他跋山涉水,前来白云观的赵老头。
“切!”
戒痴嗤笑一声,斜眼看向秦天:“我大爷早见佛祖去了!”
秦天顿时被噎得不行,不曾想还是个挺扎手的刺头,于是讽刺道:“你还好意思提佛祖?别告诉我你吃的是素鸡素肉!”
即便将佛祖搬了出来,戒痴的嘴还是没停下,看起来反而是越吃越香:“你懂个卵子,佛爷是酒肉穿肠过,佛祖心中留。”
“只有那些二流子,才需以清规戒律约束禅心,而吾佛心亘古不动,即为佛,一言一行,皆为佛法真意。”
满嘴歪理,倒说得头头是道。
秦天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,吃肉,粗言秽语,还敢三句有两句不离佛祖?
真不怕佛祖显灵,一巴掌拍死你这孽障?
“还没说你谁呢?”戒痴继续追问道,然后将啃食干净的鸡腿骨随手丢一旁,还不忘在僧袍之上蹭干净满手的油污。
秦天强忍住一把掐死这家伙的冲动,磨着牙道:“是赵老头让我来的!”
“哦,你就是秦师侄?”
戒痴捧过来一碗面条,呲溜地吸了一口,腮帮子鼓鼓。
得了,看来真没找错人,只是这师侄的称呼,又算哪门子事?
秦天指着自己头顶那浓密的黑发,反驳道:“东西可以乱吃,师侄可别乱认!没见小爷我可是有头发的?才不是和尚,是能合法喝酒吃肉娶媳妇的世俗中人。”
一听这话,戒痴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,彻底炸了毛,一拍桌子,怒气横生:“谁说和尚就不能娶媳妇了!”
秦天白了他一眼,敷衍道:“行行行,你体力跟得上,娶十个都行!”
“关键我真不是你师侄啊!”
戒痴理所当然道:“你是赵师兄的弟子,自然就是我的师侄了!”
“不对,照规矩,赵师兄是不能再收传人的,这样说来,你还真算不上是我师侄。”戒痴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。
秦天内心仍有些忐忑,他与赵老头间虽无师徒之名,却有师徒之实,毕竟那份传道授业之恩,便是他也无法否认。
眼前这不靠谱的家伙,年纪看上去还没自己大,辈分却实在高得离谱了些,竟与赵老头是平辈,只是若要称他为“师叔”,那也太难为情了。
“吃了没?”戒痴突然间问道。
秦天诚实地摇摇头,他是午饭都没吃就直奔白云观而来,看着满桌子好菜好肉,也有些嘴馋了。
戒痴随即到厨房拿了份干净碗筷,摆到秦天面前:“不介意,就一起吃顿斋饭吧。”
别的不说,起码这家伙自欺欺人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,大鱼大肉都硬生生被他说成是斋饭,不过秦天对他算是改观了不少。
秦天也不客气,一屁股坐在戒痴对面,下筷如飞,边吃边问道:“赵老头真是你师兄?他是佛门弟子?”
戒痴摇摇头:“不是同门师兄弟,按照各自师门辈分来排,我们算是一辈的。”
闻言,秦天内心都有些动摇了,按理说来,赵老头总不至于无缘无故戏弄自己才对。
是了,连自己都看不穿这家伙的境界,那他就极有可能是金丹境之上的高手。
莫非还是个驻颜有术的高人不成?
秦天试探性问道:“你是什么修为?”
“筑基大成!快要破境的那种!”戒痴脱口而出。
秦天差点没忍住掀桌子的冲动,感情这家伙还真是个草包,这趟算是白跑了,天杀的赵老头,你给我等着!
戒痴没有发现秦天的异样,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:“对了,你这会就多吃点,省得等下动手的时候使不上劲。”
秦天垂头丧气,有气无力道:“动什么手?耕田去吗?”
戒痴很舒坦打了个饱嗝:“赵师兄事先就没跟你提一嘴?”
秦天握着一根筷子,猛戳碗里的红烧肉,嘟嘟囔囔:“那个老王八蛋只是让我来找你,其他啥也没说。”
“这样啊...”
戒痴摸着自己的光头,好奇道:“赵师兄说你挺能打的,我看一点也不像啊...”
秦天上下打量他一眼,针锋相对:“皮痒了是不?”
戒痴呵呵一笑,全然不在意:“会不会说话?要不是看在赵师兄的面子上,我才不答应你给我当助手呢!”
秦天心想这家伙的脑子多半是秀逗了,连忙撒手摇头:“我可没这福气,大师你把机会留给有缘人便是。”
没想到戒痴一下就急了:“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