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阳楼对头的竹林内,十六位紫纱蒙面的黑衣人正在清点尸体,他们俱是百草谷十六堂的堂主。
“二十五……”
“二十六……”
“三十一……”
“三十四……”
……
一番清点过后,其中一名堂主率先朝着竹林外走出,旋而恭恭敬敬地向负手而立,正闭目养神着的红衣老者说道:“秉谷主,汜水堂上下四十余人,无一幸存!”
半响。
红衣老者即百草谷谷主这才从冥想中走出,睁开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眸,沉声道:“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。可是死于剑伤?”
“依属下来看,并不像。”
“哦?”
黑衣人结结巴巴道:“更像是…被某种…猛兽活活践踏而死的!”
红衣老者略一偏头,那双古怪的眼珠子望向竹林内,声音嘶哑道:“不过是驴。”
“呃……”
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来了,只是不好开口罢了,这才假借了猛兽之名。
毕竟整整一个堂,竟然被头驴一蹄子全部蹬死,简直是难以启齿。
黑衣人拱手道:“不知谷主可还记得三年前曾有一位年轻道人潜入我派,偷取了不少名贵草药”
“据蜀山那边的暗棋传来的消息,日前毁我派大计的那个年轻道人,八成与当年那家伙吻合。不过如今他已经出走蜀山,与蜀山已无任何牵连。”黑衣人接着道。
红衣老者望向远处燃起点点篝火的山峰,摇头道:“仅是手中剑吟便能轻破我研制多年的七绝蛊,而杀我整整一堂之人,竟只靠坐下的一头驴…
“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,不管与蜀山有无关联,这个娃娃都留不得……”
紧接着,他收回目光,叹息道:“若是能将其收为己用,或许对我派更有利。只可惜,以此人道磁卸希规劝的可能不大。故而此战必须要有十全之把握。”
“属下定当全力以赴!”
“属下定当全力以赴!”
……
十六位黑衣堂主齐声道。
红衣老者回过身,再次看着竹林内那些酒囊饭袋的尸体,转而恨铁不成钢地怒怼黑衣人们,说道:
“记住,此人修为深不可测,或许已不在当年的那位老顽固之下。”
他口中所说的老顽固,正是当年的蜀山掌教。
即叶尘的师父,亦是将千年不化骨打得青楼都没法开的那位老道长。
众人打鸡血归打鸡血,但当中还是有深谙苟道之人的,他焦急开口道:“属下有一言,谷主可愿一听”
“自蜀山老掌教死后,整个蜀山乱成了一锅粥。可偏偏却还能冲出这么一位修为莫测的家伙,可见其心智绝非一般。”
这位谨慎的苟哥略一思索,继续道:“在座各位试想,一个心智非凡的人,会在何种情况下,便敢孤身下山行所谓惩奸除恶之事?”
苟哥自问自答道:“很显然,此人已达化境矣!”
立刻就有一位黑衣老者反驳道:“非也!据蜀山那边传来的消息,这个年轻娃娃先是被同门手足谋害,再而才被赶出了蜀山。
“依老朽来看,恐怕是此子被蜀山寒了心,故而才想要作出这番惊天地泣鬼神之事,要那蜀山难堪。
“说到底,还是个不分利弊的娃娃罢了,修为虽高,但绝不至于达到当年那位老顽固的程度。”
苟哥辩驳道:“那你可知当年老顽固在世时,最欣赏的十二代弟子里的,正是你口中的这位乳臭未干的年轻娃娃,而非如今的蜀山掌门!”
“那他如今为何不是蜀山掌教?事实胜于雄辩,莫要满口胡言乱语!早不说晚不说,偏偏在临战前,长他人志气,灭自个威风!我劝老弟还是回谷待着吧,老朽活了这么多年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。”
“那是你运气好……”
“运气?老朽吃过的盐,比你吃过的米还多……”
“难怪说话口气这么重!小心待会第一个……”
……
“安静!”
谷主罗如烈红袍一甩,罡风顿时席卷而出,发出轰鸣声,打断了两人的争吵。
氛围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。
罗如烈先是瞥了黑衣老者一眼,眼神狠辣,示意他肃静,而后看向那位谨慎的苟哥,出声道:“你说的很有道理,与我事先所想几乎完全一致。”
苟哥咂了咂嘴:“那谷主为何还要……”
罗如烈诡异的双眼笑眯眯道:“因为我知晓他与众不同的秘密。”
苟哥恍然大悟道:“差点忘了,谷主的双眼也是从秘境里得来的。那小子年纪轻轻,修为却高的可怕,想来也是找到了什么秘境,寻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!”
罗如烈拍了拍苟哥的肩膀,尔后向众人吩咐道:“待会所有人都无须参战,只消备好火把,随时准备即可!”
“谷主难道要独自与他对峙?这…万万不可啊!”
“这……”
……众人摇头晃脑道。
只有苟哥善解人意地问道:“谷主这是何意?”
罗如烈阴狠道:“烧头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