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身穿黑衣,头戴黑帷帽的年轻女子,走到敦煌城北门,停下脚步。
她伫立片刻,撩起面纱,凝神望向城门楼上石刻“敦煌”二字。
女子的目光久久不肯挪开,最后她咬了咬牙,放下帷纱,扶了扶头顶上“洪”字发簪,继续向北走去。
渐渐的,她的身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。
这时有人跑去告诉陈牧,钟离香离开敦煌城。
陈牧点了点头,眼角带着一抹淡淡的不舍。
报信的人刚走,张邯快步走了进来,低声道:“派去古兰国买硫磺的人回来了。”
陈牧示意张邯按原计划行动。
一些简单的实验现在就要开始了。
“我觉得梁朝用的火雷威力不大,可能是材料配比上出了问题。”
因为陈牧记不住硫磺、硝、炭三样的配合比例,要通过实验,才能获得最佳数据。
这一步对陈牧来说非常重要。
——
夜里,玄甲第九师,师部地牢。
袁虹趴在阴暗的地牢里,四周死一样的寂静,空气中弥漫着湿土的味道。
身上的皮肤溃疡腐烂,只要身子稍微一动,都是撕裂般的剧痛。
老将军趴在草堆上,不时瑟瑟发抖。
第九师师部刚落成不久,地牢里的一切还都是新的,袁虹“有幸”成为了这里的第一位“客人”。
此时袁虹已经把自己的虫子工厂卖给了刘东,可刘东并没有实现让袁虹成为副将的承诺,反而把袁虹关进了大牢。
袁虹知道,陈牧一定会救他,而且会用挖地道的方式。
可现在他反而很害怕真的有人挖通地道,因为曹讼已经在这里做好了布置,十名手持轻弩的士兵,守在牢笼内外,只等着有人挖通地道。
袁虹心里暗自祷告着什么,同时也在为陈牧感到担心,因为这次陈将军真的碰到对手了。曹讼办事的仔细程度,简直可以用“无孔不入”来形容,几乎就没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。
玄甲军军纪严明,十名士兵守在这里,竟好像十个木桩,他们似乎连呼吸声都隐藏了起来。
“咚咚——咚咚咚——咚咚”
听到长短有序的咚咚声,袁虹心道:坏了,救我的人来了。
十名士兵立刻提高了警惕,几道清脆的箭矢上弦的声音传入耳中,第九师将军卫队百夫长梁淳低声问袁虹:“这是你们的暗号吧,快,回复他们,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袁虹突然猛敲地面,胡乱敲打。
梁淳暴怒,一脚踩住袁虹的手腕,命令手下:“先把袁虹带走。”
两名士兵拖着袁虹,一直拽出门去,关进一个铁笼子里,锁好,然后返回地牢。
整个过程就好像预演过一样没有一句废话,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。
十名士兵继续隐藏在地牢里,可是他们等了足足一个时辰,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从地下传上来。
此时众人心中都明白,来营救袁虹的人已经被袁虹的疯狂敲击声惊走了。
不禁有些惋惜。
百夫长梁淳让其他士兵继续盯着地牢,而自己却走了出来,盯着袁虹。
袁虹抬起头,冲着梁淳笑了笑:“让你们失望了。”
梁淳脸上肌肉抽搐一下,伸手抓住了袁虹的头发,在铁笼上连续撞击两下。
新伤旧伤一起作痛,袁虹疼得一阵眩晕。
“今天不来,明天还会来。”梁淳把手收回来:“我会一直等。另外我们曹将军说了,现在他改变主意了,不想让你死在地牢。”
袁虹冷笑:“在哪死不是死?”
梁淳脸上泛起阴狠的笑意:“把你喂虫子。”
说罢,梁淳哈哈大笑离开地牢。
袁虹把头靠在铁笼上,陷入绝望当中。
——
半夜子时,神策第八师中郎将府,陈牧的客厅里还亮着灯。
灯光下坐着三个人,脸色凝重。
一阵风吹过,外面传来树叶的哗啦声,瞬间掩盖了蛐鸣。
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一名黑衣死士闯了进来,身上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。
“报告将军。”
“讲。”陈牧目光深沉。
“我们深入地牢,敲击石壁,却得到袁虹‘逃跑’的回复。我们已经放弃营救计划,全部逃出地道。”
陈牧皱眉,转身对张邯道:“启动第二套方案。”
“喏!”
张邯快步跑出。
当张邯跑出去的同时,三名通传士兵也拔腿就跑,他们身上早有命令,只等陈牧一声令下。
望着众人快速离去的背影,瘸子诡谲一笑:“曹讼一定想不到,梁淳是我们刚刚买通的暗桩。”
陈牧颇显遗憾地摇了摇头:“本来他是一个不错的对手。可惜心细如发的曹讼,却有一个好色的毛病。如果仅仅是好色也便罢了,却偏偏喜欢调戏自己手下的老婆。瞬间拉低了这个对手的档次。稗官野史中多有传说因好色而导致的失败。比如当年曹孟德,如果不是因为夜宿张绣的婶娘,也不会损失大将典韦和长子曹昂。”
瘸子苦笑摇头:“多么惨痛的教训啊,可惜听故事的人,往往不愿意把失败者的教训安在自己身上。只有事到临头,才悔之晚矣。”
——
在神策第八师与玄甲第九师两个师部之间,有一座青楼。正是陈牧幕后控股的孔雀楼。
直到子时,孔雀楼上依然歌舞升平。
李冼、蒋巍正在楼里左拥右抱寻欢作乐,可是李冼的一名身材魁梧的手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