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希真:“小婿眼疾,蒙王爷和军师多番来慰问,何以克当?”
哈迷蚩笑道:“老先生过谦了,伐辽之战王爷和在下多蒙指点,今后讨伐宋国还要多多仰仗,这点礼数算得什么?只是贵婿的眼疾我大金国医也是束手无策,不知先生这里找到办法不曾?”
陈希真(叹气):“不瞒军师,我连师傅忽来道人都问过了,真个没有法子可想。”
哈迷蚩:“小可有一言,纯是为先生好,请先生听了勿要动怒。”
陈希真:“军师有指教但说无妨。”
哈迷蚩:“难道先生看不出王爷对令爱的情义么?”
陈希真惊道:“军师休得乱讲,我女儿已经是祝永清夫人,岂能……”
哈迷蚩拱手道:“先生休怪,小可绝不敢有唐突不敬之意,你我周围都是金国军士不懂宋语,小可在中原十余年,深深仰慕汉地文化,只是我毕竟北人,风俗不同。在我北地男子有心爱女人便去直接表白,用不着什么父母媒妁,寡妇丧夫任凭改嫁,绝无人背后指点;上至皇室下至民间都如此。小可读过战国策,里面说‘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’令爱年纪轻轻,先生就忍心让她一辈子如此么?话说到此便是尽了,老先生三思。”
陈希真不再说话,若有所思……
看到这里,丽卿眼前忽然光芒一闪,墙上又换了一副画面,只见一人在帐篷内打坐,正是父亲陈希真,只见他紧闭双眼念念有词,面前供奉着随身宝物乾元镜,希真忽然睁看眼对乾元镜吹了一遍罡气,那镜子神光一闪,竟出现梁山将领林冲,全身披挂,骑在马上,面目峥嵘,手持丈八蛇矛,那蛇矛上系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,细看竟然是祝万年的;那林冲指着对面骂道:“祝永清,你哥子狗头在此!你不敢过来抢吗?”。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声音是林冲的,可竟是从希真口中喝出。连续几遍,希真才住。起身收了法,那镜中之火渐渐淡去。希真对镜子叹道:“玉郎,勿怪为师的心狠,你那眼睛不能复明了,自己心里也苦,丽卿服侍你一生,她心中也苦。为师年近花甲,什么也都看淡了,只这个女儿割舍不下……”,说罢抹抹泪出帐外去了。
这时但见墙上光芒不见,依然是一堵旧墙。丽卿说不出话,浑身只是发抖,此刻若是换了世上任何人,她都会拔剑呵斥对方用邪法离间她父女,唯有慧娘和她多年来沙场征战生死与共,闺阁帐下无话不谈;更何况永清之发狂病症她一直心底存疑,永清乃统兵之人,遇事沉稳,失明最初两月,每日仍让人搀扶着走路,还让丽卿念书给他听。纵有时思念万年或恨梁山,也绝无狂态。但后来便时常发狂,高喊林冲等梁山贼寇在他面前,乃至砸物打人,丽卿突然又想起永清临死坠马喊出的话:“我看不见不是从今日!这一生都是瞎的!”,眼泪不由泉涌而出,却不出一声,牙齿几乎把嘴唇咬破。
慧娘怕她昏厥,连忙过来搀扶安慰,丽卿这才大哭出来:“秀妹妹,你给我看这个作甚么?你不如背后一剑捅杀我来得痛快!”,慧娘急忙扶她坐下,等丽卿稍缓,慢慢的说道:“那年我在定风庄摔伤,是师傅做法将我带走,我本想求告师傅习学法术再回来报仇,师傅却告诉我在尘世迷途了,这几年一直点化我,让我就像方才那般看到了很多身后看不到的东西,才知道我被人称女诸葛,天生得慧眼。却原来是个愚蠢又眼盲之人。卿姊,你看不到的事还多呢,你也不需埋怨姨夫,他早就渐渐被世上荣华和仇恨闭塞了心窍,任凭道术高强聪明盖世,到最后终也是盲人瞎马,他和刘伯伯以为金国会让他们做皇帝丞相,不睁眼看看金国乃是虎狼之邦,我大宋百姓被金军杀了无千无万,这仇恨就是再过百年也不得化解,给金人当属国简直火中取栗。卿姊你若真嫁了那金兀术,那才是万劫不复呢。你也不须回去了,随我去修行,再过几日,我还要去点醒大哥回头是岸。”。
梁山泊岸边,深夜二更
金兀术和哈迷蚩身穿皮衣,眼看着金兵们踏冰渡河,哈迷蚩道:“陈道子这一招算是高明,他一直虚张声势在水泊边征船造船,实际上暗中做法冰冻河面。我军事先准备了冬装和涉冰器械,给他梁山来个出其不意。”,宗弼道:“计是不错,只是听闻梁山也有道法高明之士,万一做法融冰可怎么好?”,哈迷蚩笑道:“小可也想到此节,问过陈希真,他说对方确有懂法术之人,但他做法冻河需要三日,那人想做法融冰也至少三日,三日后我们这边船只齐备,并不耽误行军运粮。”,宗弼道好:“我大金兵骑战无敌,水战却不行,这样一来直接攻打梁山头关,真所谓扬长避短。”。
两人正聊之际,希真、苟恒、真祥麟和范成龙已经带两万叛军摸黑登岸,后面还有三万金军大队押后,希真传令金军先别上岸,自带叛军接近鸭嘴滩寨子。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座空寨,也无伏兵。希真和众将商议,范成龙道:“没甚奇怪,主帅做法让天冷起来,那些贼兵定然是没有冬装,只得退回头关了。”,众人以为然,下令继续前进。如此行了片刻。忽见四下火光不绝,耳畔边听到三声炮响。
希真忙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