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在许美合柔软的身躯下缓缓流出,刺目的血液狠狠刺进在场每个人的眼睛,就连沈余亭也都被许美合昏倒在鲜血中的场面慑住,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僵硬难看。
“管家,去请医生出来,然后联系救护车!”
几个呼吸后,沈余亭看了许美合和正抱着许美合哭天抢地的胡美玲一眼,对管家命令道。
“是,少爷。”
管家立刻去着手安排。
在隔壁房间休息的家庭医生早就听到外面的喧闹,出于医生的敏锐直觉,他出来查看情况,果然发现有人受伤。
医生立刻让管家当他的助手,开始为许美合处理伤口情况。
沈余亭放心家庭医生的医术,心中又牵挂刚才冲跑出去的林夏,便没再说话准备下楼。
胡美玲见沈余亭要走,又立刻冲去拉住沈余亭裤脚,妇人因为接连的情绪失控,眼睛已经哭得红肿,头发凌乱不堪,看上去可怜又狼狈。
她声音哽咽,非常难过的望着沈余亭:“沈、沈少爷,求你……求你一定要找到小夏,我还有好多话想对她说……”
其实因为刚才胡美玲的一系列冲动行为,沈余亭对胡美玲的好感越发低了,毕竟如果不是她按捺不住说出那些话,林夏也不会因为突然听到自己身世而受到刺激跑出去,许美合也不会受伤。
当然,两个女儿是无辜的,胡美玲也不能说是有罪,毕竟当年她为什么抛弃林夏,又为什么收养许美合,这其中的缘由都不是外人简单几句就能评判的,还需要去深入了解才能知道谁对谁错。
沈余亭没有理会胡美玲的说话,沉着脸迅速下楼。
胡美玲看着沈余亭冷傲的背影,想到自己今晚犯下的一系列错,心里的悔恨顿时如刀绞般折磨着她,她转而去求医生:“医生,求你……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……”
家庭医生医术精湛,但毕竟现在人手有限,医疗工具也不全面,好在许美合受的只是一些外伤,她凝血功能良好,很多伤口已经自行止血了。
医生冲胡美玲点点头:“你放心,伤者没有大碍。我现在为她进行简单的止血处理,具体的消毒缝合工作还需要到医院去做。”
听到许美合没有大碍,胡美玲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,本就绵软的身体这时就如轻飘飘的棉花一样瘫软靠在墙上,脸上悔恨与庆幸交织。
她与医生都没有注意到,血泊中的许美合不知何时悄然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,那本就被泪意染湿的眼眸里面不仅充满了伤心难过,还多了许多令人咋舌的怨恨妒忌。
……
外面,秋风彻骨,空气干燥冰冷。
林夏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、薄裤就跑了出来,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在脸上,皮肤硬生生被扯得生疼。
她抱着双臂在路灯下行走,这是别墅区,周围没有一人,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没有,只有安静如水的花草树木陪伴着她。
走着走着,林夏不自觉来到了别墅区的小门,这里离沈家宅子足足有三公里,原来她已经走了这么远了。
宅内,管家早早就给沈余亭吃了定心丸:别墅区安保严密,林夏不可能跑得出去。
可他忽视了,林夏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四年,她早就与这里的人熟悉不已,也到了寒暄几句就能够随意出入的地步。
毕竟,安保区的人再听管家的吩咐,也忌惮林夏是沈家少夫人,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。
十分钟后,林夏已经顺利离开了沈家宅子范围。
不过她走到了哪里,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她在白城是待了很多年,可这边是传说中的富人区,她自小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,她怎么有机会来这边呢?嫁给沈余亭后,她出门都是车来车往,那些个深黑色的玻璃窗就像一把锁,把她的视线都锁住了,不准她去窥探其他。
当然,路她虽然不熟悉,但也算不上绝对陌生,摸索着走一走,还是能找到一些方向的。
前面就是公交站了,昏黄的路灯打在站台上,让陈旧的公交站台又多了一些年代感。
林夏摸了摸自己裤兜,她忘了带手机出门,兜里只剩几块硬币,够坐几趟夜班公交了。
现在,就先坐上去再说,她只想不用过脑子的去消磨时间,她只想换个环境好让自己忘记刚才在沈家发生的那些事。
对,她离开时还遇到了许美合,但她只狠狠撞了许美合一下就更快的跑走了,因为她不想再与许家任何人扯上关系,许家的每个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!
眼看眼泪又要滑落,林夏努力扬起脸,更加用力的抱紧自己,更加用力的呼吸,想硬生生将眼泪给憋回去,好像这样就能显得她坚强一点。
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却在祈祷,公交车为什么还不快点来?她现在只想坐公交车,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了么?
林夏现在一心只想逃离,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去哪里,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所以,林夏也就没看到自己身边即将到来的危险。
不远处,几个刚喝完酒的小混混正在街边吊儿郎当的抽烟,其中一个注意到林夏的存在,用手肘碰了碰另一个人:
“诶老大你看!那边有个女的诶!”
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染着一头红毛,看上去流里流气,脸上布满不屑:“女的女的,你没见过女的啊!”
可红毛顺着小弟的视线看向林夏时,双眼却瞬间如气球般瞪大,表情非常震惊且布满垂涎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