莉亚眼眸微垂着点了点头,跳下了伊恩的背脊,耳朵也无精打采地朝向两旁,她来到他面前,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,眼中有些愧疚,却也有着一抹坚定,她眼角泛泪地说:“人家知道的,你们本该是天生一对,可这次世界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,小艾依然深爱着你,除了小艾,还有雪莉,血月……她们都爱着你,可就算是这样,人家也不想把你分给任何人!大家都还活着,我也还活着……用你曾经教我的词语来说,这是‘奇迹’,不是吗?”
此时一阵微风拂过,伊恩和莉亚驻足在一棵长青的小树下,他忽然想起了这是在构造体见证下,依一和血月一起栽种的小树苗,如今的它已经长成了一颗青葱的小树,周围被依一细心地用圆润的石头围了起来,新木制成的座椅摆放在树下,这棵独树立在大片农田的正中央,是一个简约而美好的休憩地。不知不觉中,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,身边所在乎的人们,都还活着,这是真的,是自己无数次也想记录在羊皮纸上的,真实的世界。
看着她的泪水,伊恩一怔,不知道是某次世界的执念,还是那么多次世界中的积累,他开始害怕忘记,害怕这只是一个幻象,害怕失去任何人,只能一遍又一遍用笔和羊皮纸记录着生活中发生的事情。在神域之中某个不为人知的房间里,堆满的羊皮纸时刻提醒着他,这不是幻象,此刻的他就站在这里,活着,呼吸着,心脏也在跳动着。是啊,这是个奇迹!是自己在数不清的绝望之中期盼的奇迹,这一切都是真实的。
想到这里,他热泪盈眶,那些被忘却的,潜藏在心底某处的,曾经独自行走在深渊的漫长黑暗的记忆,逐渐被莉亚温柔的抚摸和言语所消弭,在这一刻尽数伴随着执念四散开来,他哽咽道:“是啊,这当然是‘奇迹’,你们都活着,你们都活着,真是太好了。就算还有下一次世界,就算我们都失败了,这一次的我,也只属于你,我爱你,莉亚。”
他猛然上前一步,紧紧把莉亚抱在了怀中,承载着被忘却过往的泪水沿着脸庞滑落,却被莉亚再次温柔地逝去,仿佛从没有如此真实地感受过她就在这里,就站在自己面前,不是梦,也不是自己的臆想,更不是六十年时光中恍惚间做的一个梦。
“傻瓜,我也爱你,辛苦了。”她伸出手,轻轻擦掉了伊恩的泪水,抱住了面前的他。
随风摇动的麦田,小树仿佛在风中祝福地招手,两人在树下紧紧相拥,时间仿佛就此定格。
下一秒,伊恩不再犹豫,身体中的神力温柔地涌出,随着风四散,延伸,覆盖向了神域的每一个角落,他的感知找到了属于神域的秋天第一支完全金黄的麦秆,温柔地将它送到了手中,一切对她的思念,爱慕,保护她,保护这个世界的愿望,都凝结在了他的手中,伴随着全部神力的凝结,将它塑造成了两枚金黄色,一枚是麦穗,一枚是麦秆图案的指环。
伊恩眼神从未如此地温柔,他轻轻放开了她,单膝跪地,牵起了她的手,在手背上如同骑士一般亲亲一吻,话语简短有力,却满含着他至今所有对她的感情。
“莉亚,嫁给我好吗?今生,我只娶你一个。”
莉亚美丽的双眼闪动起了感动和意外的光芒,心里一下子溢满了对他的爱意:虽然他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个笨蛋,却为了自己成为了英雄,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如此强大的存在。
他对自己的温柔,其实早已让自己深深地沦陷,他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,自己又何尝不是呢,即便知道种族不同,也许根本没有结果,也许超出了大多数世人的理解,他毅然选择了自己。
心底的愧疚,迟疑,无法自拔的爱意顿时涌上了莉亚的心间,化作感动的泪水划落而下,她的心早已被伊恩温柔地包裹,就算曾经无数次在绝望中想逃开,却也无处可逃。
有他在的地方,也许真的会有一个家,一个从未曾奢望过的未来。
莉亚伸出左手捂住了嘴,泪水逐渐化作喜悦的珍珠坠落而下,这一刻,她不再去想小艾会如何,这一次的他只属于自己,哪怕末日将临,海神也好,阿撒托斯也好,外神也好,再没有任何存在能阻碍他们的爱情。
“嗯……我答应你,伊恩,我……我该怎么做?以前世界的你们……”这一刻,莉亚的脸上竟浮现出了焦急和迷茫,沉浸在幸福和感动中,又害怕做错了什么,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。
伊恩微笑着轻轻牵起了她的右手,将有着麦穗图案的金黄色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:“把这枚戒指戴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,从今往后,你就是我的妻子。”
莉亚感受着手指上戒指传来的丝丝暖意,接过了戒指,有些笨拙地戴在了伊恩左手的无名指上:“嗯,然后呢……”
伊恩紧紧抱住了她:“你什么也不用做,如果这场末日我们能熬过去,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,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是我的妻子。”
“……嗯!”莉亚幸福的泪水滑下,伊恩深情地看着她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般,温柔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滴,随后想要开口。
莉亚忽然环住了伊恩的脖子,踮起脚尖吻住了伊恩的唇,这吻主动而热烈,仿佛在宣告着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