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军开拔至渴野州,得知军情,奚军拼死护卫着奚王李娑固向西北方向逃去。他们原先驻扎在渴野州的连营早也被节度使军打残了,正好再次利用,安禄山遂下令:“全军兵士抓紧整修营帐,就此安歇。”
至晚宴。
如狼般的节度使兵们从本州的各个部落里搜刮来了肉食和烈酒。还一个劲地对奚人村落说三道四,有说奚人野蛮未开化的,有说奚人怎么都爱凿山洞而居的,有说奚人女子如何不堪的,还有嫌弃他们不吃菜蔬只吃肉和面饼的。
李峥听闻责骂道:“丘八爷们,这是临时大营,有吃的就不错了,还挑三拣四,再满嘴胡吣小心我扯烂你们的臭嘴。”他像是把之前受到的史思明的气都发泄给这些兵一样。
来瑱看在眼里只是好笑。李峥是谁?这么多场战役下来,关于他的传说又有了好几种版本,所有版本里共有的一点是他这次变出了可打百里远的“巨雷炮”。还有就是李峥勇救主帅,这是立下天大的功,听说主帅在没人时都悄悄给他跪下谢恩呢!
是以,这些被他骂了的节度使兵们皆大气不敢喘,屏营低头而过,生怕被这个杀神用能放电的小黑棍给戳晕了!
还有些胆大的兵,则直接给李峥跪下,恳求道,“黑狼将军,您才是我们敬仰的人,我等愿意追随将军出生入死,当将军马前一卒尔。”
“哈哈,黑狼将军,这名儿不错,以后我的黑狼突击队是要打遍天下的。嗯,这事容本将军想想。”
就在大营的场地中间,众将席地而坐,各处燃起篝火。将士们杀羊宰鹿,脍炙人口。都是军汉,自然少不了烈酒助兴。
安禄山的中军帐前,他当首而坐,身上还扎着绷带,伤痛在身,便大剌剌半躺着,招呼众主将环围着他随意吃喝。
细心的人会发现,就这随意的坐席都是有讲究的,原本史思明自觉地就想坐在安禄山左手边,却被安禄山制止,大手一挥就让李峥过来就坐。
李峥原本有窝心火,自然乐意接受这份厚礼,便大剌剌挨着安禄山坐下。史思明大惑不解:“安胖子这什么意思?……故意的不是?抬举个过气宰相李林甫的犬子而打压我?……”也只得先委曲求全,挤开了田承嗣,坐在了安禄山右手边。
站在安禄山身后的独孤问“噗嗤”一乐,捂着嘴对独孤蓉道:“老虎屁股摸不得,要有好戏看。”
“咦?”独孤蓉持剑而立,不解道,“哥你说的老虎屁股是指李峥还是姓史的?”
“废话,当然是史,李峥是锦鸡。”独孤问悄声道。却被安禄山听到,回头道:“嗳,今儿都是自家将领,你两个活宝也别站着了,快过来好吃好喝,问儿和蓉小妹挨着李峥坐。”
李峥自然乐意,向她一笑,出手相请。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甜美。李峥的“真爱”自然是给了陈唤儿的,可他已经适应了古代,古代的章法就是“一夫多妻”为正理。有一夫多妻,也就有一夫多爱,只是爱的有区别而已。
到如今,李峥也不得不承认,他的爱已经分配给了陈唤儿还有白小梅。而自从遇到了独孤蓉后,这位女侠“扈三娘”的独特也确实占据了自己心中的一角。
独孤蓉二话不说,自觉就挨着李峥席地而坐,两人的眼神交错之间似乎蕴含着一汪儿刚化冰的清泉——有些温度了。
史思明瞪了李峥一眼,哼了声,还是得讨好安禄山不是?便道:“大哥,你的这伤看样子不轻呐,碍事不?”
“咋滴就不碍事呢?疼的要命。”安禄山道。
李峥听他两对话,咋就突然有了种东北人的直来直去的“赶脚”呢?说来也是,大东北在古代原本就是游牧族人的天下。安禄山史思明都是胡人,胡人自有胡人的豪爽,这种豪爽也就深深的烙在了大东北这片土地上。
李峥在怀里一掏,打断史思明的话,道:“大帅,这是瓶‘碘伏’,常用这药擦涂伤口防止感染。”安禄山接过药瓶,纳闷道:“你说啥蝠?这瓶儿……”
“你只管用就好了,用我的东西有个规矩,不懂别多问。”李峥的话里不客气,这是故意摆给史思明看的。“来,你们几个一人一瓶,擦涂伤口。”便把药瓶抛给来瑱、宝武和荔非守瑜。
安禄山将药瓶收好,端起酒碗来,向李峥一敬,说道:“李小哥儿,这回我安禄山大难不死,全仰仗你出手相救,我是个粗人,不大会说那些娘的婆婆妈妈的话,都在酒里。”说罢一口粗气将一碗土酒吃干。
李峥也不说客气话,端起碗来痛饮几口。这就是向所有人表明,的确是我救了安禄山的命,我受纳了安禄山的拜谢。
他两人这一唱一和,果真热恼了史思明,便自饮了一碗酒,借着点酒劲,狂笑道:“哈哈哈!大帅,我就不懂了,你为何这般让着姓李的小子?当部下的原本就该护主,没什么好吹嘘的。何况这小子年纪轻轻,嘴上没毛,比起在坐的这些将佐来更是资历太浅。话糙些说,也就是个无毛的小犬,有什么资格坐在上首,啊?”
此话一出,犹如电闪雷鸣,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。很多人拿着肥肉的手都停在了嘴边,愣是被惊的没敢往嘴里送。
下首坐着的来瑱和荔非守瑜倒还镇静些,黔地部落的“武松”——宝武真有些恼火,这厮竟敢如此侮辱我家巫郎!“哐”的一声,已是将酒碗摔碎。这就使得场面更紧张了。
李峥先一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