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迷糊糊,浑浑噩噩,凌少群梦到了一处宫廷楼宇。
清池流淌石桥之间,鱼儿欢游荷叶之下。水榭露台上,四个内臣躬着腰肢趴在地上,头顶冒出淋漓大汗。其一人声音颤抖喊着:“殿下,殿下”
他们面前站着一个青葱少年,面容稚嫩,穿一身华贵的檀木色绛纱袍。少年握长剑,腕处被利刃割开一道细口,洇出些许血丝。
少年的对面是另一个少年,眉宇轩昂,气度不凡,但衣着平平,看样子身份不如华服少年矜贵。此时他‘砰’一声跪下去,口里大声请罪道:“彦儿鲁莽,求殿下赎罪。”
口虽请着罪,但脸上却不见半点愧疚,眼睛还淘气地眨巴着看向头上的少年。这一套程序他是做给旁边吓得屁滚尿流的几个内臣看的,少年知道殿下不仅不会处罚他,练完功后还会赏他好吃的。
“彦儿,起来。”沐檠不服气,挥着剑道:“我们再比试一局。”
一个内臣跪着往前挪了几步,双压头,小声说:“殿下,还是请御医先来为殿下包扎伤口吧。”
“小伤无碍,不需要请御医。”请来御医就会惊动整座皇城,以至于宫六院流言四起,母妃担忧,父皇震怒,或许还会给南宫彦按个什么罪名。到时候又要替彦儿求情,又要安抚四座,劳心劳神的。想到这里沐檠擦把冷汗,练个剑我容易吗我。
内臣依旧苦口婆心说着:“殿下,这伤口若是受感染可就麻烦了,还是让御医”
“退下,管好你们自己的嘴。”沐檠不耐烦了,狠狠瞪了他一眼,那内臣慌忙退了下去。
沐檠回过头,见南宫彦还跪在地上,颇为无奈道:“彦儿怎么还跪着,快起来,我们继续。”
南宫彦站起来四处瞄了几眼,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,嚯嚯摆弄几下,用着还挺顺。
他说:“我就以树枝代剑吧。”
沐檠听了面露不悦:“彦儿你小看我。”
南宫彦俯首道:“彦儿不敢。”
沐檠问:“那你为何用树枝糊弄我?”
这个时候若说殿下乃万金之躯,人龙凤,不得有一点闪失之类的话,沐檠定然更加生气,于是南宫彦换了个说法:“等殿下断了这根树枝,我再拔剑也不迟。”
“好!”明显这个说法沐檠也不大能接受,只见他提着剑,气冲冲便朝南宫彦刺了过去。
虽然两人皆是自幼习武,但沐檠贵为皇子,平日里学的都是些花拳绣腿。而南宫彦,身为前朝明威将军南宫钧之子,父亲对他一向严厉苛刻,常年将他放于军营训练,他的武艺不言而喻。
平平无奇的树枝在南宫彦来去自如,颇有舞刀弄剑的气势。
一剑、两剑、剑沐檠左右进攻,而他却稳如山丘,上灵活接招,脚下不动分毫。
多个回合后,竟是沐檠腕一抖,不小心将自己的剑打落了。
看着地上的剑,沐檠神色难堪,而同一时间,他却听到‘啪’一声,南宫彦的树枝竟也断了。
事实上,在看到沐檠滑剑的同时,南宫彦指节暗自用力,将树枝掰断的。
南宫彦装出震惊的神态,而后叹口气说:“殿下果然进步神速,招内便砍断了我的树枝。当然,殿下的剑也掉了,这局算平局吧。”
这个判法两全其美。如果是南宫彦赢了,沐檠面子上挂不住,如果是沐檠赢了,他还会要求和南宫彦比剑。而现在是平局,既不会落沐檠的面子,也不用比剑了。
南宫彦轻轻松下一口气。
哪知沐檠小脑瓜一转,竟是不太要脸地问了句:“平局,可有奖励?”
南宫彦一愣,哪有人平局还讨要奖励的!况且平日里都是沐檠这个皇子赏赐他东西,从未见过臣子给主子赏赐的。
不过主子都开口了,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,南宫彦只好服从地问:“殿下想要什么奖励?彦儿定当尽力去办。”
沐檠满意地说:“这可是你答应的,我要世上最好的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