旭日缓缓升起,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洒下同样明媚的光辉。
大地本就应该享受同样明媚的阳光,不论本身富饶还是贫瘠。
就像孩子也应该都能拥有父母的宠爱,不论出身富贵还是贫困。
勇太的手轻轻落在健丸的头顶,宠爱的话语就像一束光照入健丸的身体,万年的岩石裂开了一道缝隙,顽强的绿苗冲破阻碍。
“爹?”
健丸呆呆地抬起头,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高大魁梧的父亲。
记忆中,父亲哪有像现在这样温柔地揉过他的头发?
之前二人每一次肢体碰撞,都是剧烈响亮而又带着疼痛的!
火辣辣的疼痛感似乎还在肌肤表面残留着,父亲却已经像是换了一个人。
“怎么了臭子?”勇太笑骂一声。
突然勇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,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,眉头越皱越紧,呼吸不断变得粗重,眼眶渐渐红了。
健丸下意识问道:“怎么六?”
勇太上前一把抓住健丸的胳膊,把他的袖子一把撸到肩膀。
少年的胳膊上,淤青遍布,新伤旧绳加在一起,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!
“这,这是我干的?”勇太愣住了,跌跌撞撞退了几步,一米九左右的汉子差点跌坐到地上,“我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?”
“我,我还是人么?”
与此同时,越来越多的村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,他们面面相觑,紧接着也想起来很多事情,一个个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。
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,记忆中那对自己骨肉拳打脚踢的人,竟然真的是自己!
而且这种折磨已经直直持续了十多年!
村子里甚至曾有好几位孩子,因为自家父母的虐待而死去。
一时间,刚刚从神道上站起来的村民们又满脸痛苦颓然地倒在地上,情绪激烈者抱头痛哭,更有甚者竟无地自容想要自尽,幸好被周围人拉住。
健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突然间热泪盈眶。
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他又好像知道有什么变化发生了。
村子里的“诅咒”,好像消失了!
少年上前猛地抓住勇太的手臂,惊醒了正陷在自责中不能自拔的男人。
“爹,我没事啊,你看我这不生龙活虎的?”
“以前的事,咱就别提了,爷……哦不对,我其实就是看上去惨零,背地里过得舒坦着呢,我多机灵啊……”
健丸好不容易安抚住自家老爹,又咽了咽唾沫,跑到村民们面前去安抚他们的情绪,之前那一两个要自尽的可着实把他吓到了。
“那里躺着两个人。”
突然村民里有人指着神社门前道。
健丸扭过头来,看到源右止和一名中年男人双双倒在神社面前不省人事,脸色不由一变,顾不得再和村民们些什么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神社门前。
那名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身体已经冰凉了,源右止还是温热的,呼吸也在,好像只是睡着了,但却又叫不醒,健丸不免有些担心。
联想到已经被解除聊诅咒,健丸不难想到肯定是源右止做了一些什么。
“大人,大人!”
“不会死了吧?爷我还没好好谢你呢……”
“你想怎么谢我?”
“怎么谢……啊,鬼啊!”
健丸脸色大变,一下子跳出去老远,满脸警惕地望着慢慢坐起来的源右止。
“大大大大人,你……没死啊?”健丸咽了口唾沫,壮着胆子问道。
源右止看了他一眼,懒得话。
见到源右止这副反应,健丸却松了口气,是他印象里那个高冷的大人没错了!
源右止没有管他,而是看向凉在一边、身体已经彻底冰凉的光信。
“大人,他是谁啊?是敌人吗?”健丸靠过来问道。
源右止沉默片刻,伸手轻轻按了按左侧胸口,低声道:“他不是敌人,只是个可怜人,回头把他葬了吧。”
“哦……”健丸挠了挠头,没有多想。
源右止的左侧胸膛处,此时正贴着一张温热的符咒。
……
源右止醒后,便跟着已经解除了幻术的太介村村民们回到了太介村。
回到太介村后,村民们都哭着和自家孩子相认,一顿痛哭流涕愣是把孩子们吓得不轻,不知道往日里凶神恶煞的父母这是在给自己演哪一出。
三吉和田代美和哭着跪在源右止面前,询问义时和桃子的下落。
源右止对三吉道:“放心,他们没死,我把他们藏在了你最初落脚的地方。”
已到中年的三吉一愣,看着源右止的眼睛渐渐睁大,然后猛地闪过一道光,连话都来不及,拔腿就朝西面的村子口跑去。
……
今的太介村必定是个无眠之夜,家家户户都沉浸在“相认”的氛围之中,灯火直到后半夜也没有结束。
“今日,太介村才是太介村,虽然人已不同,但还算不错。”
“你应该可以安息了吧,光信。”
“利用这颗写轮眼控制你的人,我会去找他,然后要个法。”
源右止没有在村子里和村民们一起,这种时候他觉得应该把时间放在家人身上,而他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家人。他此时处在村子外面一片荒凉的坟冢地里,回头看着太介村里的灯火,对一座新挖的坟头淡淡道。
他没有将光信的真实身份告诉太介村的村民,不然他不知道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村民们会对光信的尸体做出什么,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