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松在想：“律师老邹”这番“谈话的艺术”，该用什么词来形容？
先扬后抑？先褒后贬？都不对，应该是“捧得越高，摔得越疼”。
他忍不住问“律师老邹”：“你真的是一个律师？”
“不错，我当律师已经很多年了，多次被评为金牌律师。这次承蒙游子用户一群、二群、三群的老用户们共同推举，来跟贵公司交涉。”
李松暗暗叫苦：这回碰到个狠角色了。
人人都知道律师巧舌如簧，更何况遇到个金牌律师。
今天也是运气不好，陈岩要赔老爸去医院复查，全天都不来上班。少了最能言善辩的人，只能靠自己和汪学涛等人，恐怕很难说得过“律师老邹”。
那“律师老邹”也一点都不客气，直接亮明了观点：“虽然我们三个群只有几千用户，但应该能代表现有的10余万游子用户。我们一致认为，松岩科技为伪劣产品的用户提供6个月的免费期，严重损害了我们这些老用户的权益，我现在正式代表全体老用户，向松岩科技表示严重抗议。”
游子的用户们建立了好几个群，这个情况李松是知道的。
游子的10余万用户经常活跃在游子论坛上，发帖交流看法。时间长了，用户们就私下建了好几个群。具体有多少个，李松也不太清楚，但让他没想到的是，这些群让老用户们得以联合起来，向松岩科技叫板了。
刘雨辰有些不服气：“我们为游子仿冒品的用户提供免费期，跟老用户有什么关系？又怎么谈得上损害老用户的权益？”
“律师老邹”反击道：“刘老弟这话就不对了。我来问你们，松岩科技目前的现金流，应该主要是靠我们老用户在支撑吧？”
李松老老实实地承认道：“确实如此，我在此感谢你们的支持。”
“感谢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，而应该落实在具体行动中。你们实际是怎么做的呢？对新用户关怀备至，对老用户则不闻不问，这就是你们在感谢老用户的支持？我看你们想感谢的是新用户吧？因为他们扩大了游子的用户数量，我说得没错吧？”
这个“律师老邹”太咄咄逼人了，才交手几个回合，李松等人就感觉有点招架不住了。
他只好勉强解释道：“这是我们公司的发展战略，请多多理解。”
“你们的战略有很大问题。”“律师老邹”继续火力全开：“即便撇开感情因素，纯粹从利益的角度考量，你们的举措也同样令人匪夷所思。对于为松岩科技带来巨额收益的老用户群体，你们熟视无睹；对于新用户，你们却伸开双臂拥抱，可是这些用户半年内都不可能贡献任何收益。哪有这样对待用户的，太荒诞了吧？”
“那是因为新用户在仿冒品那里蒙受了损失，所以我们给予适当补偿。”
“新用户连游子的官网都不加仔细辨认，只是看到游子这个名称，就匆忙租下，而且对一次支付4个月租金也毫不起疑，须知游子这边都是月付的。凡此种种，足以证明他们的损失都是自己的粗心造成的，不能怪别人，因此理应由他们自己负责。”
“不能这么说。”李松不能认同“律师老邹”的说法，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：“新用户们上当并非全是因为粗心，跟松岩科技的宣传力度不够也是有关系的。游子只在卓汛平台发布了一个月的宣传广告，后来因为没钱，就没有再打广告，导致很多人并不知道游子官网的真正网址，也不知道游子的租金是月付。另外，我们没有能力主动出手打假，这就给仿冒产品留出了空间，使得很多人上当。”
“李总这话，从我们律师行业的角度看来，有些不可理喻啊。”
李松一愣：“为何这么说？”
“你这分明就等于在说，做错了事的人不需要担心后果，老老实实做贡献的人反而要面对不公平的待遇。我当律师这么久了，如此严重违反公平原则的情形，还很少见到。”
李松简直无语，他觉得“律师老邹”就是个杠精，可是自己又实在怼不赢。
江小天冲着表哥吐了下舌头：“哥，你现在晓得用户的厉害了吧？不过你要记住，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，他们关注的是利益。”
李松猛然醒悟：表弟的话真是一针见血。
争去争来，这些老用户不过是看到新用户获得了很长的免费期，有些眼红，也想争取一些优惠。
既然如此，自己还徒劳地向“律师老邹”进行解释，就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了，可以说谈话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确的方向。
于是李松直接问“律师老邹”：“咱们就不要转弯抹角了，老用户们到底想获得什么样的优惠？”
“李总真是爽快，那我就直说了啊，我们希望至少要获得跟新用户同等力度的优惠。”
李松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你是说让所有用户都获得6个月的免费期？”
“对，这也是我们经过协商后的一致意见。道理刚才说过了，新用户对松岩科技无尺寸之功，都能获得如此待遇，我们老用户做了那么多贡献，没理由不给同样的待遇吧？”
“不行啊。”李松近乎要恳求了：“这样的话，在接下来的半年内，游子将不会有任何收入，松岩科技将难以维持。”
“那是你们的营销策略失误造成的，怪不得我们。”
李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他想起这两天珍珠花园售楼部的堵门事件，还有表弟讲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