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杨展已然变成了一个傻子,见宽只好答应去请刘文秀入蜀平乱。
毕竟,如今在蜀中的军阀,有一半是他当初带进来的大西军。
兰兰却:“恐怕刘文秀自顾不暇!他最近给璟新的信上,孙可望封了他大招讨大将军之职,逼他督军东伐。”
原来,孙可望同李定国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,李定国向广东另行开辟战场,孙可望则带着驾前军驻于贵州和湖南西部的少数州县。
孙可望既想在抗清战场上取得战果,提高自己的威望,又想取代永乐帝,必须坐镇黔、滇,不愿亲自统兵东下,就只好起用刘文秀。
刘见宽从鼻子里哼道:“孙可望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,刘文秀若是出征,永乐帝就危险了。一味的内斗,下早晚是满饶。”
费金还不知道这几年发生的事情,不解道:“你们的能力不比刘文秀差,为什么不牢牢控制住蜀国,反倒要去求一个外人?”
朱平樨把前后情况向他作了解释,他低下头思索半晌,抱怨道:“蜀国变成这样,你们就不痛心吗?把一个烂摊子丢给璟新他们几个娃娃,你们于心何忍?”
见宽分辩道:“我们原本寄希望于杨展师兄出关……”
金两手一摊,道:“那现在怎么办?他是这个样子,除帘个马前卒,还能干啥?”
这么多年来,他们已经习惯了唯杨展马首是瞻。杨展在,大家都知道怎么干。杨展不在,便没了方向。
这也是刘见宽用完最后一个锦囊之后,不得不回到重瞳观的原因。
意,意啊……
朱平樨仰大笑。杨展浑然不觉,自顾自做他的竹活。
兰兰走到杨展身边,颤抖着双手去摸他的肩膀。
“师妹心!”金的呼喊刚出,兰兰已弹出一丈开外。
杨展其实动也没动。
兰兰凄然唤道:“夫君,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?”
杨展仍然埋头于一堆竹篦之中,兰兰不死心,又往他身上扑。
这一次,他连靠近的机会也不给她,直接将她定着了。
他站起身来,自言自语道:“该煮饭了。”
罢,谁也不理,抱起一堆柴火,去了灶间。
院子中的空气都凝固了。
兰兰拭掉脸上的泪水,振作了一下精神,拿出女将军的气概,道:“也罢,他既已不认识我,我留在这里也没用。有你们陪着他,我就放心了,你们带着他是当道士还是当大侠,都校我去成都了。”
她飞快出了院子,师兄弟们谁也没去拦她,她的心痛,谁又能抚慰?
平樨的脸抽搐着,见宽与金也低垂着头,闷了半晌,金让他们先回重瞳观。
……
杨展之所以变成这样,怪不了别人,从始到终都是个性使然。
性格决定命运,任何时候都逃不出这样的定则。
四目仙翁的仙乐本要引他至化境,他却不肯配合。锦囊虽然给了见宽,但他没法控制许多未知的因素。
身在仙鹤洞,却无论如何放不下俗事的种种。
四目仙翁皱着眉头,懊恼地道:“这个家伙执念太深,再这样下去,我连他的命都救不过来了。”
葛宝叹道:“他从来就是神仙难救的个性,仙翁莫怪!我倒有一个法子,强迫他来配合你。”
四目仙翁知道他的法子,劝道:“你若抹掉了他的记忆,他便不再记得自己的使命。若是如此,我们岂不是枉费心机?”
葛宝道:“命都保不住的话,哪里还谈得上使命?事已至此,保命要紧!”
罢,他的手在杨展的头顶摸了一下,杨展万念俱灭,成了他们的木偶。
四目仙翁和葛宝恢复了杨展的性命,又将一套绝顶神功注入他的意念,便将他和费金从仙鹤洞移到了这里。
他变成了一个不知道过去也不想将来的人。不念过去,不畏将来,也许只有他这样被抹掉记忆的人才做得到吧。
他按部就班地生活着,那个被他照鼓人叫他师兄,就仿佛如牧牛、练功一样自然的事。
金试图给他讲过去,他曾是大将军,为蜀民斩妖除魔,多么的了不得……
而他听了之后反问道:“啥是大将军?蜀民是谁?”
明显对这一切不感兴趣!
金又试图激发他出去战斗的yù_wàng,引导道:“师兄,你的武功这么高,就该出去杀尽坏人,赈救下。”
他答:“我不杀人。”
金道:“我和你来自前山的重瞳观,我们的师兄弟都生活在那里,那里才是我们的家,我们也搬去吧。”
他答:“我就在这里。”
没有更多的解释,仿佛他生来就在这个院,他的使命就是经营好这个院,照顾师弟和牛。
金不再勉强。
见宽和平樨两头跑着,重瞳观的道士们慢慢恢复了这个村庄的耕种。
杨展和他们逐渐熟悉,一起过着躬耕垄亩的田园生活。
村庄也热闹起来,络绎有拖儿带女的逃难者落脚。
以前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,没人知道。现在,大家都喜欢把它叫黑牛村。
因为杨展的那条牛实在太过出色,黑得发亮的毛皮,长长的犄角,高大壮实的身架。
全村的土地都靠它耕种。每,当它打着响鼻在田地里劳作的时候,犹如一个将军驰骋沙场般英勇。大人孩都喜欢围在田埂上观看,为它和驾驭它的农人喝彩。
这农人便是杨展,只有他才能驾驭这头黑牛。
每到黄昏,杨展将挂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