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峰虽然不想当慈笃的师父,这个时候,为了解决问题,也不得不点拨他几句。
“慈笃啊,你以为洗脱罪过是靠流几身汗、脱几层皮就能达到的?你须得去大庙子住一段时间,把你潜心悔过的灵魂交给菩萨,佛菩萨才会引领你走向大欢喜。”
慈笃唏嘘不已,以头撞击神像,“我不脱下几层皮,哪里有脸面去见佛菩萨?大师,感谢你的慈悲,我知道你是可怜我露天而居。象我这样的罪人,不值得大师费心。”
妙峰见他开不了窍,也懒得再废话,干脆直接了当地说道:“重修信相寺不是你一个人的事,事关蜀地佛门。等你脱几层皮,要到何年何月才修得成庙子?先去大庙子参修一个月,再回来做你的苦行僧也不迟。”
慈笃明白,妙峰是蜀地第一僧,他既然这样发话,自己便不得不听从。
给播了菜种的土地浇过水,慈笃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信相寺的废墟。
杨展立即命令璟新,将十八尊神像重新熔化,取了里面的金子,再用铁水浇铸了十八尊一模一样的。
费小金心细如发,“之前的神像经历过大火,若不把新的神像烧过燎过,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。”
大家又折腾了几天,赶在慈笃回来之前,把十八尊神像复了原。
慈笃参修回来,总觉得信相寺的废墟处处不对劲,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。倒是那片菜地定然被人浇过水,郁郁葱葱,长势良好。
杨展得了金子,心中顿然有了底气。之前因为种子、农具和耕牛的短缺,蜀江盟保护区域内的土地只开垦了一半。
虽然早过了水稻播种的时令,也可以补种一些其他的作物,帮助蜀民填饱肚子。
他乐不可支地与朱平樨研究,何处适合种什么,哪里的稻田需除杂草。一旁的费小金长吁短叹,甚是扫兴。
杨展怒道:“师弟,你遇到什么难题就说嘛!”
“难题太大了,拿着金子也买不回东西,你的这些想法都没办法实现了。”
“让大凯和尚可带几个人去云南,云南还在李定国的控制中。”
“去过了,云南更加混乱,听说李定国准备带永历帝退向滇西,打算以后进入缅甸。老百姓都慌了,谁还愿意卖这些东西给我们?”
“天啦,我还想把补耕的事忙过了再去找高承恩,差一点就误了大事,我答应过孙可望的。”杨展急忙起身,抬脚就往外走。
对于杨展的到来,高承恩有些意外。他已从洪雅撤到了金沙江边的建昌城,杨展照理不会是来兴师问罪。
当然,如果杨展要他的人头,他也只有双手奉,谁叫人家是天下第一武功高手、天下第一帮派的盟主?
杨展其实很少显露自己的绝世武功,不知怎么就被天下人传得神乎其神。蜀江盟截止目前也只在自己的保护区域开垦荒地,种了一些粮食,还没有做出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,而蜀江盟无所不能的威望却已在蜀地深入人心。
高承恩虽有一丝忐忑,因有杨展亲手书写的“相融相济”四个大字作免死金牌,便硬着头皮来迎接。
“蜀主有何吩咐,让底下人捎个话来,高某必当效力,怎敢劳蜀主大驾?”
杨展关切地说道:“听说大西军要奉永历帝退到滇西,还将去缅甸?我们蜀江盟与你们大西军唇齿相依,便想来看看高将军作何打算,需要帮忙不?”
高承恩立即表现出满脸的愤恨,“我怎会跟着李定国行事?他逼死了蜀王,就不要再想得到我们这些蜀王部下的支持!”
杨展明白,他口中的蜀王,就是自己的爱徒刘文秀。刘文秀之死也让他分外伤感,于是叹道:“人家说,越是外敌来犯,内部越应该团结。你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?”
高承恩恨恨道:“这虽然是大西军内部的事,但蜀主是蜀王的师父,也不算外人,我当然会以实情相告。李定国心胸太过狭窄,他容不下以前孙可望的部下,也不高兴蜀王收编那些溃卒,竟然收了蜀王的兵权,导致蜀王郁郁而死。两股部队都不听他的,他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?
去年,清廷分三路大军攻贵州,他本来应该集中兵力应对,居然还分出兵力去永昌镇压王自奇、关有才,致使吴三桂陷遵义、罗托克贵阳、卓布太占独山,构成对云南的严重威胁。
那个时候,清军初入贵州,力量分散,如果李定国能集中兵力,攻破一路,战局可以扭转。但是,他的心思只想如何平息内乱,恰恰中了洪承畴的计,贻误了战机。
一来二去,士气低落,根本就没了反击的力量。相反,清兵得到喘息之机,实力增强,开始攻云南。多亏冯双礼、白文选、李承爵等大西老将英勇阻击,才取得几场胜利。
后来,清军倾巢出动,大西军疏于防备,又刮起北风,金枪失火,燃起山茅野草,清军乘火势猛射,致使大西军全线崩溃,李定国的妻子家属均被卓布太抓获处死,大西军精锐部队受到致命损失。
李定国退回昆明,永历帝召开御前会议,研究今后出路。有人提出按蜀王遗表行事,入巴蜀,既能和我们会师,又能依靠夔东十三家。但李定国害怕我们这些蜀王的老部下报仇,竟然想往湖广转移。
沐天波、马吉翔却力主退守滇西,他们说一旦事急则逃入缅甸,永历帝同意了,李定国也发布了文告,劝百姓疏散。
他要走,随他去!我们这些蜀王旧部当然遵守蜀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