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展连日来心慌心悸,恶梦连连。梦中,他看见了黄虎,那只师傅曾经描述过的黄虎。眼见着几个师弟先后落入了虎口,待要去救,却被铁链所缚,不由惨叫一声,从梦中醒来。
李志勇也被惊醒,揶揄道:“恩公还可做一做恶梦,我在这里二十年,是连梦也没有了。外面,再也没有牵挂我的人,也没有我牵挂的人。”
“那我现在带你出去,你可愿意?”
“在这里是死,出去也是死。有机会再闯江湖,我当然求之不得。”
“好,我们现在就走。”杨展带着李志勇,连夜从水道去了蜀王府。
朱平樨正等着他,杨展吃惊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要来?”
平樨脸色苍白,抓着杨展的手,焦急地说道:“师弟,快走,我们一起去救小金他们。”
“怎么回事?难道张献忠已经打进来了吗?”
“今天下午收到的飞鸽传书,张献忠已经攻破夔门了。小金他们三个在江中抢修拦江铁索,被炮火击中,生死未卜。”
杨展大震,继而大急,眼睛都要流出血来,哑声问:“我岳母呢?”
“秦将军的白杆兵全军覆没,她被幸存的一千多名重瞳观兵丁救走了,现在正去重庆搬救兵。”
“快快集合游侠们,我们今晚就必须赶到川东。”
“已经准备好了,他们带着马和武器在城外等我们。”
杨展拉了一把李志勇,“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。”这才想起给朱平樨介绍:“他就是二十多年前偷了蜀王府的江洋大盗。”
李志勇赶紧请罪,平樨摆摆手:“过去的事了,不提也罢。”
一行五十多骑快速往川东方向飚去。
杨展经夜风一吹,冷静下来。现在赶去,无论如何也救不了师弟他们。当务之急,还是重新组织拦截张献忠吧。
路上,听朱平樨讲了眼前的形势,杨展道:“师兄,我们分十几个人去夔门,沿江找寻师弟他们。你领着其他人直接去万州,协助万州守备李占春。我和志勇去重庆,我岳母一定是搬不来救兵的,我去想想办法。”
“你怎么去想办法?陈仕奇直接就会把你给抓起来,定你一个越狱之罪。”
“管不了那么多了,走一步看一步吧!”
杨展快到重庆的时候,天已大亮。两人进了路边一酒肆,正待吃饱了饭,好进城,竟然遇见了身着道袍的重瞳观兵丁。
他们纷纷哭着扑到杨展面前,“师傅,我们可算见着你了,费师傅、帅师傅,刘师傅,以及其他的师兄师弟们都死了!你快带我们去报仇吧!”
杨展又问了当日情形,秦良玉红着眼睛,披头散发进来了。杨展上前接着,母子俩抱头痛哭。
秦良玉也不问杨展怎么来了,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愤里。“展儿,完了,完了,我们四川完了!”
杨展问:“巡抚给你救兵了吗?”
“没有给。一个人、一匹马、一粒粮、一支箭,都没有给!”
“怎么会这样?难道他想把四川拱手奉送给张献忠吗?”
“不是。这个迂夫子,他说,正因为张献忠来势汹汹,必须重兵防守重庆,不能再分走一兵一卒。”
“难道他不懂孤城难守的道理?”
“唉,我在那里讲了半天,磨了他半天,他才说出实情。原来是我之前给皇上的折子,皇上看了后大怒,斥责他文人不知兵,免了他的巡抚一职,新任巡抚龙文光还在来重庆的路上。他为了向皇上证明他的忠心,必须在龙文光来办交接之前,拼死保住重庆。”
“光有忠心,有什么用!那你为什么不向他要一点武器弹药和粮食?我们可以自己去募集兵丁。”
“说了,要了,可是他不给,还骂我们这些四川土豪,说我们自知自保,一味向朝庭索要粮饷。我让他拨一半,我自筹一半,他也不答应。算了,我们大明朝就要毁在这些文人手里了,皇上真是可怜啊,呜呜呜。”
杨展又气又无奈,安慰道:“岳母也不要伤心了,你对朝庭已经尽力。我派人送你回去,你和大舅哥好好守住石砫吧。”
秦良玉伤心而去。
杨展让李志勇和重瞳观兵丁在这里等他,自己一个人进城去了。
他径直找着了曾英,曾英甚是疑惑,“展大侠,您怎么来了?您已经获释了吗?”
“拜你所赐,我还是一名犯人,现在是越狱而来!”
“啊,您这样太危险了,巡抚大人如若看见,一定会对您不利。”
“你这就把我扭送到巡抚衙门吧。”
“展大侠,您误会我了,当初我也不知道他们向皇上奏本把您和蜀王告了呀。我向来敬佩您和您的师兄弟们,怎会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?何况我也认为你们的所作所为非常有道理。”
“哈哈,曾公子,如果我认为你是那样的小人,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了。刚才都是戏言,你千万不要在意。”
“展大侠不惜越狱而来,可是为了出兵的事?我已经给巡抚大人建议过了,可惜他怎么也不采纳。”
“我来,是要劝你自告奋勇带兵出征。依你两家的关系,他是会给你这个立功机会的。你多要点武器弹药,我悄悄带着一帮道士和游侠帮你。”
曾英一拍大腿,“妙呀,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?展大侠稍等,我这就去巡抚那里请求出征。”
“我去城外等你,天黑之前,不管成功与否,你都到城外来回合。”
两人商定,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