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小猫惊觉转身,面前漂浮着一团红色熔岩,它在空中轻轻翻转了一圈,瞬间化为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衣公子。
那公子头戴金冠,肤色雪白,眼尾修长,眉目间流宕着别样风情。
“看来外面的世界果然很不错,你连容貌都变了。”那公子轻抿嘴唇,把笑意半含口中。
或许是因为戾气的削弱压制,她完全感觉不出眼前这人的修为境界。
陈小猫沉眸:“你是谁?这是何处?”
“呵呵呵,果然忘得干干净净。”他忽然闪到她耳侧,向前轻轻吐了口气。
微风的细响擦过她的耳膜,惊起她耳畔的碎发。
这样的速度,他若是想对自己一击致命,也是可以做到的。
她强忍了心中忐忑,微微蹙了眉。
他悠悠道:
“如果你是夜,我便是昼。你叫我昼好了。如今,我该如何唤你呢?”
“陈小猫。”
他淡眉微挑:“哦,小猫。就是那种长满利爪与绒毛的兽类?”
一只细长枯瘦的手已伸向她脸颊。
陈小猫眼疾手快,拿红玉弯刀的刀鞘挡住他的手指,又问了一次:“这是何处?”
昼的眸子微微闪光:
“如果按照人间的说法,这里应该是地心罚狱的……第十九层。”
“十九层?”陈小猫从没听说过。
“对,这里……集合前十八层的所有痛苦,可是地心罚狱最有意思的地方。”他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捏下自己的下巴,眼神陶醉。
稍稍停顿,他又凑到她耳边,道:“等你真不容易啊。”
陈小猫隐隐有不好预感,她在心中悄悄唤醒那滴神血,问:“你是不是认识这人?”
神血的声音明显有些胆怯,答道:“他是昼,是我们的天敌。”
“天敌?什么玩意儿。”陈小猫在心中悄悄询问。
这时,昼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,直勾勾地盯着她,问:“你是不是在想,我是谁?”
他低头轻笑,复又抬头瞥了她一眼:“你好好看看我呢。”
他故意把脸压低了些,让陈小猫看清楚。
这容貌……竟然跟万年前的血灵一模一样。
“你是?”陈小猫迟疑。
她话音未落,昼就的笑声已起。
陈小猫没空去领略他笑声中的意味,心中低声问神血:
“他怎会跟血灵长得一模一样?”
神血吞吞吐吐道:“因为……因为他跟我们一样。”
“你是血灵?”陈小猫压下心中震惊,冷冷盯着眼前的男子。
她故意抢先说出心中的猜测,这种先发制人的感觉才能让对方受到些许震慑。
昼的笑容忽然停止:“没错,我是。”
他轻快地走在熔岩池边,待那些熔岩中的人头先后从岩浆池中冒出,他猛然转身,与无数黑洞洞的双眼一起笑看着陈小猫:
“我们都是。”
嘻嘻哈哈的阴声奸笑从四面飘来,萦绕在陈小猫身旁。
“究竟是怎么回事?一次说完!”陈小猫心中再唤神血,觉得情况可能比她预感到的还糟糕。
神血低声道:“三万年前,梵境和神界将两滴神血合一,但这两滴血液中汇集了梵主和天帝的力量,几乎所向披靡。
两位上界之主担心无法控制,便将这两滴合一的神血分为十万分身,放到这地狱十九层中的岩浆池中,像养蛊一般,任我们自生自灭。
所有分身中,只有一个血灵可以走出十九层,其余血灵将永生永世生活在这黑暗灼热之中。
经过万年纷争,有两个血灵分身成为血灵中的强者,一个是我们,另一个就是昼。昼的实力本来强过我们,但是……但是当时我们使了一点小机巧,伤了他的灵核。”
那就是敌人!
昼在此地等了两万年,必然不是好相与的。
她与他之间,不但隔着伤他灵核的仇恨,还有利益之争。
想必两万年来,昼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取代她,到外面的天地大展身手。
而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几乎运不起元力的凡人,拿什么去跟对方相争?
若是赢不下这局,接下来的千万年里,被困在这十九层的就是会她!
黑暗中,她轻轻地吞了一下口水,汗水顺颊而流。
演完刚刚的开场戏,昼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:
“两万年的仇,今日终于可以报了。”
他猛然俯冲到陈小猫面前:“我给你一次机会,交出神徽。否则……”
转头看向熔岩池中探出头来观望的一个个脑袋,他阴森一笑:
“否则我就把你扔进熔岩池里。你要知道,这些小东西对你可是嫉妒得很呢。自己想想他们会怎样对你吧?”
什么是神徽?她暗问心中那滴神血。
“神徽是我们赢了昼了之后,上界在我们灵核中烙下的一个印记。有了神徽,才能打开戾气裂缝的封印,顺利走出去。烙上神徽之后,除非自愿转出,否则旁人无法取得。”
原来如此,这便是她唯一的底牌了。
她抬头直视眼前那高大的男子,冷笑道:“你觉得我会傻到,把那东西交给你么?若你肯跟我谈谈条件,或者,我会考虑考虑。”
瞬间,他眼中掠过一线凶狠光芒,但又很快压抑下去,转而换做一种极其温和的表情:
“好啊,什么条件?”
他一步步逼近,脸上笑容阴森莫测。
她将武器暗暗压在身后。
“别天真了,你杀不了我的。”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