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琮细细看了来的女孩儿几眼,心里猜到她恐怕就是薛蟠为之打出人命的那个小女孩儿。
这女孩儿固然极美,但她更吸引人的却是她眼中的纯净和懵懂,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动心。否则薛蟠见过的美女多了去了,也不会为了小小一个香菱就闹出人命官司来。
那香菱听薛姨妈招呼,忙小心翼翼走了进来,先给贾琮施了一礼,又小声儿道:“见过琮少爷。”
贾琮见她言语谨慎,好像一只美丽的小猫儿一般,忍不住满心的喜欢与心疼,忙笑道:“原来是香菱妹子,快不用多礼了。”
香菱微微一笑,含羞站在薛姨妈一旁不吭气了。贾琮有心想再多看她一眼,却又不得其便,只得扭头看向宝钗,笑眯眯问道:“宝姐姐,你们这次到京城来是长住呢还是为了拜访亲戚?”
宝钗含笑回道:“你没见搬了这许多东西过来,肯定是长住了。”
贾琮知道她这次到京城来是为了大选入宫去的。若是成了,薛姨妈和薛蟠自然也就留在京城不走了;若是不成,到时候可就难说了。
薛宝钗说要长住的话,肯定是不愿意自己落选,话里话外都避讳着呢。
当下贾琮又随意和薛宝钗说了几句话,就见下人来回禀说是中饭已经备好。几人忙又洗过了手、漱过了口,早就有丫鬟婆子收拾好了一桌子的菜蔬,看起来琳琅满目很是丰盛。薛姨妈尤说是太过随意,没时间好好准备,叫贾琮多担待着些个。
贾琮当即忙道了扰,几人这才都坐下拿起筷子准备用饭。莺儿和香菱站在一边儿伺候。
谁想他们刚刚举起筷子来,就听院门儿乱响,从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,倒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。
诸人停下筷子扭头一看:只见那风一样跑进来的除了薛蟠还能是哪个?
薛姨妈第一个便抱怨道:“你这冤家,叫你瞧着点儿收拾东西呢。你倒好,又不知疯到什么地方去了,偏偏这时候又回来,倒吓了人一跳。”
她一面抱怨一面却又见薛蟠跑得满脑门子的汗,急忙起身拿帕子又给他擦汗,嘴里依旧抱怨不迭。
宝钗也急忙站起身,先瞪了哥哥一眼,也跟着母亲一起抱怨:“哥哥这是去哪里了,怎么现在才回来,咱们家里有贵客,哥哥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……”
薛蟠一进屋便看见了贾琮,只是被母亲和妹妹数落得张不开嘴,这时听宝钗这么一说,忙笑道:“原来是琮兄弟,我们见过的,可说是故交。今儿怎么来家了也不先叫人通知我一声,不然绝不会晚的……”
薛姨妈和宝钗听了未免依旧抱怨:“以你的性子,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你呢,就会说嘴,也不怕人家笑话。你瞧瞧人家贾琮,比你小好几岁呢,就那么稳重,那么成事……”
贾琮怕这母女二人一路唠叨个没完,急忙把椅子向边儿挪了挪,笑着招呼薛蟠:“薛大哥,你坐我旁边,咱们说话也便易些个什么。”
薛蟠也正被叨叨得头疼,见贾琮给自己解围,眉开眼笑就拖了一张椅子紧紧挨着贾琮坐下。
几人这才又重新动筷子吃饭。还没吃几口,突然就听薛蟠笑嘻嘻说道:“娘,我想去贾府私塾里去念书去……”
“嗯……好……什么?”
薛姨妈听了儿子的话,登时大吃一惊,眼睛瞪得能塞进去鸡蛋,一副活见了阎王爷的惊讶表情。
“噗……”
薛宝钗是大家闺秀,她本来依训小口进食,嚼不漏齿,一边还拿着帕子遮挡着红润的嘴唇,吃相极斯文的。
但猛闻兄长这一番话,她顿时也受惊不小,把嘴里的饭尽情喷在了手里的帕子上。
宝钗登时又羞又急,扶着桌子低头猛一阵咳嗽。莺儿和香菱忙上前来伺候,拍胸揉背半天,又给倒了一杯茶喝了多半,这才缓过神来。
只是这一场惊吓未免太过于失礼,宝钗再抬起头的时候就见她双颊晕染,一对亮晶晶的美目更是水润异常,反倒更添丽色。
薛蟠见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这娘们儿俩吓成这样,满脸都是不满,嘟嘟囔囔说道:“怎么,我薛蟠就不能去念书去么?你们两人这样儿倒是什么意思?”
宝钗还未曾开口,她母亲便气得先笑了:“算了,算了,今生今世你再莫和我提起念书这两个字来。咱们家没有学堂还是没给你请过先生,不是你自己不肯去么,多少好先生都被你给气走了。你再提念书这两个字,我都替你害臊得慌!”
宝钗也忍不住抱怨道:“哥哥,今儿好好的,你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?前些年怎么逼着哥哥去念书来?就挨打的次数也数不过来了,可哥哥宁可被打死也不肯去的,今日怎么就转性儿了?我看你不是去念书,是不是学里有什么人勾住了哥哥?”
贾琮在一边默不作声,只顾着低头往嘴里猛扒拉饭。他还不知道这个薛蟠?哪儿有腥味儿他就往哪儿钻!
估摸着是看贾蔷在学里念书,他是为了贾蔷才要去的。
也罢,这位薛蟠可是情真之人,值得敬佩。他贾琮要不是害怕被他爹贾赦打死,再也不肯去什么学堂念书去的:那一堆一堆的陈腐规矩,还有各种条条框框,分明就是把人往奴才的道儿里引,还有就是叫人有话不能好好说,他贾琮是真受不了那个。
说起来,贾宝玉这二世祖在这一点儿上和他还是比较像的。
薛蟠这里听母亲和妹妹两个当着外人就揭他的短,一点儿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