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熙凤一听说叔叔王子腾不许她多管薛蟠的闲事儿,更不许托人找门路,当下更是愁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。
本来她还指望着叔叔王子腾能帮她找找门路呢,如今一看一点儿指望也没有了。
要知道她可是已经收了人家五千两银子呢,这下子可怎么办?钱都花了,事儿却办不成。更叫她心塞的是这五千两银子又不是叫她给吞了,那钱是用了给荣国府买炭了。如今怎么样,难道叫她拿自己的钱给人家赔偿?
赔?
呸!
凭什么?
王熙凤当下皱着眉头一语不发,脑子里不住琢磨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才好。
偏那兴儿见主子一声儿不吭,他也不敢就起来的,只得跪在地眼巴巴瞧着凤姐儿,等她的吩咐。
王熙凤一转眼见了兴儿那模样,忍不住心头火起,当下便骂道:“还不给我滚你娘的远远的,你还跪在这儿做什么,我还好好活着呢,用得着你在这儿给我跪祭不成,快给老娘滚得远远的,看见你就烦!”
兴儿巴不得这一声呢,忙就夹着尾巴屁滚尿流地爬出去了。
眼见兴儿一转眼就滚得无影无踪,王熙凤这里愁得直叹气,平儿在一边儿也半天不敢吭气。只见那凤姐儿愁了半天才自言自语道:“如今可如何是好?难道就这么回太太去,就说是咱们家老爷不许管?即便太太不说什么,咱们可也难见姨妈和宝姑娘。”
平儿听了也跟着叹气道:“可不是这么说呢,可如今咱们又能有什么法子?奶奶你没听咱们家老爷说都没法子呢?不如问问政老爷去,看看他可能不能求人去给说句话?”
王熙凤一听便立即摇头道:“指望他呢,那是个能靠得住的?咱们还没开口呢,他那里就一大堆大道理等着呢。跟着他当和尚、吃风屙屁还行,要叫他想法子救人,那是想也不用想的!人家多清高,多不食人间烟火,这等俗事儿能指望他?!”
平儿听了也咳声叹气道:“奶奶说的何尝不是呢,可如今怎样,咱们这些个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法子?偏偏咱们家爷又出远门去了,要不还有个人商量商量……”
平儿话还没说完,王熙凤益发更是冷笑不止:“我的好姑娘,你还拿他当人用呢?要是你告诉他被窝里有野老婆等他呢,他跑得比谁都快!这些个正经事儿还真别指望他……”
平儿知道王熙凤说的确是实情,当下除了叹气再无它法了。如今看来,一遇到了事儿,贾府的男人竟然是一个也靠不住的,这才真真叫人心寒又心惊,难不成这么大个贾府就靠她们这些个娘们儿不成?
这主仆二人正愁着呢,却又听外头有小丫头子进来回道:“二奶奶,宝姑娘来了,说有要紧事儿想见奶奶呢。”
王熙凤一听说薛宝钗来了,更是愁容满面,她如今心虚,实在是不想见薛家的人。可人家找门儿来,她又不得不见,当下只得叫人请进来。
转眼间,就见宝钗扶着她的小丫头莺儿进来了。王熙凤满脸都是尴尬,抬眼仔细一瞧登时便吓了一大跳:只见薛宝钗两眼哭得红肿,倒像是两个桃子相似。
王熙凤一见忙就伸手拉过薛宝钗,叫道:“好妹妹,这一夜不见,你这是怎么了?”
宝钗听问,当即便流泪道:“还不是因为我哥哥的事儿,我母亲昨夜在家里哭了一夜,今早起也病了,如今我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。我在京城除了贾府再不认识旁人了,只好厚着脸皮又来求奶奶,奶奶可认识什么人不,我家里那几个铺子想要兑出去……”
王熙凤一听登时吓了一跳,薛家如今境况如何,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?
薛家如今在京城统共也就剩下那几间铺子还值点儿钱。虽说她们薛家还有个庄子,可那庄子一年又能有多大出息,满打满算一年下来能有个一二千两就不错了。如今薛家平日里的花销全都靠那几间铺子,若是再兑出去了,她们母女往后可怎么活呢?
想到这里,王熙凤忙就劝道:“好妹妹,你怎么就打起铺子的主意来了?你可听我一句劝,那几间铺子万万是动不得的!我如今不是正想法子呢,且叫你哥哥再奈何几日再说。”
薛宝钗听了更是伤心,抱着王熙凤便哭道:“凤姐姐,我什么不知道呢,我们家如今就剩下那点子产业了,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么肯卖它们?可我哥哥昨夜里托人送信儿给母亲,说是叫我母亲快些凑几万两银子过去,说他在监牢里生不如死,若是迟了恐怕连命也保不住了!”
王熙凤听了不由得满肚子都是气,张嘴便骂道:“什么东西,如今知道怕了?当日怎么就敢伸手打人?那时候就没想到今日?鬼迷了心还是鬼抓了他的手怎地?好妹妹,你听我说,如今这事儿反正已经这样了,我就不信为了这点子事儿就能要了你哥哥的命,不过就是受点子罢了,你们且再等两日再说,我再求求人再说。”
薛宝钗听了凤姐儿的话,一面摇头一面哭道:“好姐姐,我知道你的意思,我何尝不是想再拖一拖再说?可我哥哥今日一大早又叫人来催了,说是在牢里头又冷又饿,还要挨打,他着实是受不得了,若是再不给人家赔钱,人家就要把他害死在监牢里呢!”
王熙凤听了更是火大,想要开口再骂几句,可是一扭头见了宝钗那副惨状又舍不得开口了,当下便温言劝道:“好妹妹,你听我说,一来这铺子若是这么急着出手恐怕卖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