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算是暖冬了,虽然春节将过,天气却已然开始暖和了起来。在这个暖冬的午后,贾琮和林黛玉四目相对,心中温馨一片,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空。
在这世间与人相处,若是有一个人能叫你就这么看着都觉温馨无限,那么不论他/她是男还是女,恐怕你一生都注定要和他纠缠。
真的打心眼儿里爱一个人,根本就不需要轰轰烈烈,不需要百转千回,不需要荡气回肠,但凡是要经历无数磨难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情恐怕是孽缘。真正的情缘从来都该是这般波澜不惊、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就这么在午后,有暖暖的阳光,没有俗世打扰,两个人就这么笑眯眯相互看着,忘却了尘世,这恐怕就是情本来的面貌。
一如林黛玉和贾琮。
她忘记了他是是她的弟弟,他也忘记了她是他的姐姐,两人就这么痴痴相对,一任世间的时光流转千百回。
他/她们已经顾不得时光,心里恐怕更想着时光就这么凝滞了才好。
紫娟默默坐在一边儿低头绣花儿,一抬眼就看见了这一对小儿女俩俩相对的模样儿。她先是有些个心惊,忙就扭头先往窗户外头瞅了瞅:雪雁出门去了,去宝玉房里找晴雯几个去说笑了,外头一片空寂。
宝玉将将来过,因见着黛玉神情厌厌的,不怎么搭理他,自己也觉着没什么意思,又不知钻到哪个姐姐还是妹妹的房里去调脂弄粉去了。
因着是年里,闺阁中忌针线,因此荣国府里一众女孩儿都闲着,每日不是说笑取乐便是凑在一起弄香粉。这都算是宝玉的最爱,忙得他不亦乐乎。这倒也好,省得他日日过来纠缠。
紫娟看了半天见院子里再没一个人的,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天,隐约能听见贾母的房里有人说笑,也不知是又有平日相交甚厚的老姐妹来了,还是府里那些个老人趁着年节过来讨老人家的欢欣来了。
她这才放心,低头绣了几针,又扭头去看黛玉和贾琮两个,却见二人凑得更近了些,不知在低低说什么体己话。
黛玉捂嘴低笑,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望着贾琮,眸子里光彩连连,情意绵绵。
贾琮也是紧紧盯着黛玉,嘴里又说又笑的。
见他/她二人相契,紫娟也是心里高兴,低头专注于手中的针线,心里一片温馨祥和。
本来她还瞧着宝玉甚好,总想着黛玉若是能和宝玉好了,那一辈子可也算是有了个归宿。可如今紫娟心里却只有贾琮了。
这小子比宝玉可要精明强干得多,更难得的是黛玉又和他极好,两人在一起倒显得更加亲密些,也从来不见二人生气过。
这时却听贾琮问黛玉道:“姐姐,再过几日就是贾元春回来省亲了,到时候你过去瞧瞧么?”
黛玉听了便皱眉摇头道:“不去,那是他们贾家的事儿,与我无干。况且我不喜人多,自然是不去的。”
贾琮听了便点头笑道:“可不是说,这是他贾政的家事儿,与咱们并无什么干系,我也是不去的。再说我和西院儿里仇深似海的,就更不去了。”
黛玉闻言便想起贾琮和贾政、凤姐儿等人的龌蹉事儿来,不由得便担心起来,当下便道:“可不是说呢,你和他们闹得太厉害,况且人家在你手里又吃了大亏,若是这一次借故要对你不利可如何是好,不如你出去躲一阵子,等他们家娘娘走了你再回来如今?”
贾琮听了便摇头道:“不怕,她就算是回来又能把我怎地,我何必要怕她呢?”
黛玉闻言忙劝道:“琮儿你莫逞能,她就再不济也是宫里的贵人,万一她真要找你的麻烦事儿可怎么好?”
贾琮见黛玉秀眉紧皱,一脸的忧虑,忙就笑劝道:“好姐姐,你且不必为我忧心呢。贾元春在宫里不过是个名儿罢了,什么贤德妃,什么娘娘的,不过是听着好听,却活生生是个笑话,不怕什么。再则她这熬了十几年才好容易能回娘家一次,别的没干就先惩处了亲戚,她不怕宫里的人笑话?她若是还有那么一点子头脑就不敢把我怎样的。”
林黛玉听了,低头细细想了一阵,也觉贾琮说得对,这才不再言语了。
他/她二人正这里悄悄说话呢,猛然就听外头有人高声喊道:“林姐姐,你在家不,我琮兄弟在不在?”
这一声儿蓦然传来,先把林黛玉和贾琮吓了一跳,就紫娟也吓得手一颤,险些就把手也扎破了。她忙就起身出去一瞧,却见是贾环泪眼汪汪站在门口,嘴撅得有多高,显然是生了气的。
紫娟情知贾环与贾琮相好,忙就掀帘子请他进来,先就问道:“环少爷,这大年下的,你这是又和谁生气了不成?”
贾环听问,当下就气呼呼说道:“我本来和三姐她们玩猜骰子,玩儿得好好的,谁知宝玉那杂种就来了,她们都哄着他高兴,都向着他,和他一起耍赖皮,赖我的钱!不仅如此,那莺儿还笑话我,说我不像个当爷的,输不起,赖她们的钱!我拿什么当爷呢,我又不是太太生养的,更是个没有钱的,我拿什么当爷呢?”
贾琮听了便皱眉问道:“是哪个莺儿说你来?”
贾琮听问,更是委屈,抹着眼泪回道:“还有哪个莺儿,不就是宝姐姐的丫鬟?”
黛玉听了当下便奇怪道:“宝姐姐为人最好不过,八面玲珑的,她的贴身大丫头就能说出这样儿的话来?”
贾环平日里极少能见黛玉,更不敢来她的屋子里来混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