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,吴瑕也挺担忧对方这种“撞破南墙也不回头”的执着劲儿。
一开始,吴瑕就特别怕他巨亏血亏了,仍要坚持把“小梁建房”拍到公司破产啊。
否则,吴瑕何至于冒用梁腾的名义去完成第一期“小梁建房”,然后又做了一连串小动作。
她的初衷就是想唤醒梁董,追逐理想的同时,也要兼顾一下现实嘛。
现在好了,大伙都意识到“水军”退场后可能留下一个冷清至极的“小梁建房”,梁董却怎么看怎么像打了“鸡血”似的,反而干劲空前。
“察颜观色”向来是吴瑕的强项。她现在怎么看梁腾,都像要坚持到血本无归一般。
吴瑕此刻的心情复杂无比。
她觉得自己太难了。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。
开口劝对方不要继续吧,似乎跟梁董慷慨陈词、高大上的一幕,完全不和谐;不劝吧,那又不是她的本心。
就在吴瑕有些进退两难之际,左侧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谈笑声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那边有四、五个年轻人在聚餐。
看衣着打扮都挺潮,估计是附近某所大学的学生。
他们比梁腾和吴瑕来得更早。
只不过最初他们交谈的声音较小。刚才似乎谈到了什么兴高采烈的事儿,调门高了不少。
他们谈话的内容,居然和网络视频有关。吴瑕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。
一个戴着金边眼镜,想装扮些斯文气息的大学生,却被自己长着的那颗耀眼的鹰钩鼻,破坏殆尽。
鹰钩鼻大学生此刻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儿:“我就说了,周哥介绍的那个群挺靠谱的。你们一开始还不太相信。现在证明我的观点正确了吧?这才灌了一晚上的‘水’,咱们每个人居然都有五百块进账了。这才一个晚上啊。有什么工,是干半天就发五百块的?这钱来得也忒轻松。拿它来买炸鸡腿它不香吗?”
“多亏学长门路广啊。”
一个朝天鼻子的同伴恭维道:“上周才把咱们几个拉进那个两千人大群,这才几天时间就有任务了。熬了个通宵,居然就发了五百。这比咱们大学生假期打工,来钱快多了。”
另一个胖得像发糕的同伴,也深表同感:“对啊。只不过发一堆水贴。复制、粘贴,复制、粘贴……这种简单的活儿,如今连小学生都可以胜任。如果不是学长有路数,人家那个大群的群主未必会给面子,拉咱们几个进群,享受此等大福利!”
这一伙中,唯一一个模样还算端正的女大学生,关注的跟他仨就有点不同。
女大学生颇为好奇地问:“你们说,究竟是谁那么有钱啊?居然发动整整三个两千人的大群群员,都去捧那个‘小梁建房’的视频?”
低头认真地算了算,边算数,边小声说:“按照人头来看,一共三个两千人大群,满员就有六千人。昨晚太晚了,就算它有六分之一人,也就是一千个在线接受了灌水的任务吧。一千人乘以每人五百块,那岂不是单单一个晚上,就烧掉了五十万的真金白银啊?”
“不能这么算。”
鹰钩鼻大学生经验颇丰地说:“幕后的金主也要看成绩来给钱的。按照你发贴的数量,发贴的内容,以及你在其它网站平台帮打广告的次数,以及阶段效果之类,综合评价,然后再给你发钱的……”
“总之,咱们这批苦.逼大学生赚点生活费不易,算是够卖劲的。一个通宵都不合眼,去替‘小梁建房’灌水,替它各个平台打广告。所以最后每人都拿到了五百大洋。换成其它一些‘水军’,收入比咱们少一倍的都有。当然,昨晚收入比咱们高的,也有几个。”
朝天鼻大学生啧啧感叹:“群里昨晚比咱们收入高的那些家伙,都称得上神级人才。咱们可是一个通宵都在曝肝灌水,一刻也没合眼,一刻也没耽误,居然还有人比咱们捞得更多钱……他们也太凶残了呀。”
鹰钩鼻男子笑道:“说不定他们是群里的‘老人’了。他们之前跟幕后金主有过长期合作,所以给的工钱比较高,也情有可原。并不一定就比咱们更努力。”
“所以啊,我决定了,我要在那群里,积极领任务,争取半年时间内混成个‘资深群员’……到明年这个时候,争取在群里混个‘管理员’之类的头衔!如此一来,不必担心‘灌水大业’干得正红红火火,莫名其妙就被踢出群。一番心血总成空的事儿,我才不干呢!必须防患于未然!”
听到学长居然有此雄心壮志,计划把当“水军”把“灌水大业”当成正经工作来从事。学弟们无不深表佩服他的勇气。
虽然高校经过了扩招之后,现在一个大学生不像几十年前那么值钱,含金量没那么高,但立志要当“水军”中侥侥者的大学生,还是挺罕见的!
学弟们的恭维,听不出多少真诚之意!
鹰钩鼻学长似乎也看出大伙对他的真心话有些不以为然,于是自嘲地一笑。
“大伙的家境都不算宽裕。但你们比起我的家庭,那还是好上几个档次。如果你们像我家里,下面有四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要读书;上面呢,爷爷奶奶不在了,勤快的老妈累垮了身体,干不了重活;身体健壮的老爸却是懒入骨,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活……一大家子都得靠我勤工俭学来维持。你们就明白,如今这世道干什么活都不丢脸,不干活眼睁睁看着家人挨饿才丢脸!对于职业的选择,什么工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