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烟雾散去时,只见萧清竹正直直地站在那里。地面上满是一块一块的不堪之物,一股难闻的臭味熏得刘岫一阵阵作呕。
金婷婷被炸得面目全非,她的身体断为两截,腹部的一大块肉全部被蹦碎,连肠子都飞了出去。饶是这样,金婷婷却还未死去,她凭借着旺盛的生命力,慢慢爬到了萧清竹的脚边。
“贱人,我就算做鬼”
话音还没落,萧清竹踢起了脚边的断剑,狠狠地插在了金婷婷的脖子上,金婷婷这才吐出一口鲜血,慢慢死去。
这视觉冲击太大了!
萧清竹只觉得一阵阵反胃,她歪歪斜斜地靠在一棵树上,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。
刘岫撇着嘴,一点点的靠近了她。萧清竹此时实在是太狼狈了:她的头上、身上溅满了血污,一股骇人的恶臭熏得人不敢靠近。萧清竹酣畅淋漓地吐着,直到把胆汁也吐了出来。
这真是死后脏一块地!
刘岫递给了她一块手帕,却被萧清竹摆手拒绝。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河边,一头扎了进去。
实在是受不了了。
刘岫在岸边静静地等着她,当萧清竹从水中冒出来时,刘岫一颗石头打在了皂荚树上,打落了几根皂角丢给了她。
“你赶紧洗洗吧!”
萧清竹嗯了一声,再次扎进了水里。她死死地憋着一口气,在水下放空。她试图从脑海中抹去金婷婷的惨状,可惜那骇人的一幕却总是在眼前重播。
她知道她闯了大祸了!
她杀过不止一个人,可用这样残忍的手段虐杀一个人还是第一次。
唯有她自己知道,她是故意的。
平心而论,纵然金婷婷罪大恶极,可她与金婷婷并无什么深仇大恨。她不是审判者,适才却着实做了件多余的事。
当她从水中再次出来时,只觉得如同新生了一般。她那波动的内心慢慢归于平静,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重,可萧清竹却恍若没了感觉一般。
心境变了啊。
刘岫递给她一只手,萧清竹犹豫了一下,攥住了她。刘岫一把将她拉上了岸。
“萧姑娘,你没事吧?”
萧清竹摇了摇头,她指了指地上的金彪:“天晚了,你背上他,咱们找个地方先歇一歇吧。”
“好!”
刘岫一把将金彪背在了身上,慢慢地跟在了萧清竹的后面。山风渐渐冷了起来,萧清竹浑身湿透了,一道道水迹拖在她的脚后,恍若水鬼一般。她只觉得浑身冰凉,迫不及待地想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休息。
就在这时,山头一间客栈亮起了灯,萧清竹眼前一亮:“不如咱们去那休息一晚?”
“哎!”刘岫忙唤住了她:“去不得,那是个黑店!”
“哦?”萧清竹转过了头,“你被坑过?”
刘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说起来丢脸了。”
于是便将前时她如何上当,如何失财的事一一告诉了萧清竹。萧清竹听了之后并没有嘲笑她,只是微微笑笑:“既然这样,那咱们换个地方吧。”
二人正打算绕过客栈,路过门口时,萧清竹却站住了。
只见那客栈的马槽附近,一个十几岁的小厮正在和一头驴子较劲儿,似乎要它拉什么东西。那驴子又急又怒地叫着,跺着脚拼命往外跑。
小厮试了几次套不上驴子,不由得大发雷霆,他的鞭子落得又快又密,把个驴子抽得鲜血淋漓。
“还敢跑?!我叫你倔!我叫你倔!”
萧清竹登时大怒:那驴子不是别个,正是她的臭子。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,却被刘岫一把拽住。
“萧姑娘,你别过去”
萧清竹冷笑道:“今天他这店咱还非住不可了!你在这儿等着。”说着,她快步向店门口走去。
“喂,你干嘛打我的驴子!”
小厮正在和驴子生气,冷不丁一下竟吓了他一跳。见来人是个单细的小姑娘,小厮顿时笑了。
“你的驴子?这分明是我在山上捡的!我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!”
“既然是捡的,那就该物归原主。”萧清竹冷冷地说,“快松手,把驴子还给我。”
“哟呵!来了个挑事儿的!”小厮无赖地笑道,“你的驴子?你叫它它会答应吗?”
萧清竹微微一笑,大声叫了句:“臭子!”
那驴子像得了令一般立刻扬起了前蹄,还大大的嘶鸣了一声,仿佛在回应主人。萧清竹得意地看向小厮:“怎么样?它答应了吧!”
小厮立刻换了副嘴脸,他恶狠狠地说道:“是又怎么样?这驴子小爷看上了,那就是小爷的,你还敢硬抢不成?”
萧清竹也上了脾气:“我今儿还真就不信这个邪!”
小厮怒极反笑,他微微点着头,嘴里不住地说道:“极好,极好!”话音还没落,只见他嘴唇微微一动,一枚毒针“嗖”地射了出来。
萧清竹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。小厮得意地说:“怪你不识相,要是你早点离开,也不至于枉送了性命!”
萧清竹冷笑着将指间的毒针亮了出来:“为了头驴子,竟不惜杀人灭口!你算是作到头了!”
小厮大惊失色,他刚要张嘴说话,只见萧清竹的手指微微一动,毒针“嗖”地射进了他的喉咙,小厮只觉喉头一紧,一股浓浓的药味儿顿时充满鼻腔。
“咳,咳”
他指着萧清竹,轻咳了两声便倒在了地上。
臭子欢快地嘶鸣了起来。就在这时,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