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楚转向了小男孩,并递给他一枚丸药:“吃了它。”
小男孩接过了药丸,他一边嚼着糕点,一边问道:“现在就吃吗?”
大弟子点了点头,小男孩一把将药丸丢进了嘴里。大弟子见他吃下了药丸,便转头去做别的事了。
萧清竹分明看见,小男孩回头就将药丸吐了出来,然后藏在了点心里。萧清竹不由得心头一喜:这孩子真伶俐!
赖子和小男孩一起被带了下去。至晚间,萧清竹在房间内看见了小男孩,他刚刚睡醒,见众人来时便装作很乖的样子,直直地坐在床上。
可萧清竹分明看见那孩子眼里的精光,她知道,这孩子是装的。
此时与他一起来的赖子已经神志不清,他目光呆滞,流着涎水,一副痴傻的样子。
当门又被“咣当”一声关起来的时候,那孩子便立刻精神起来,见四下的人都不理他,便赶紧跑到窗口,他撕破一个小角,开始打量起外面的情况来。
窗户是用纸糊的,里面有铁铸的栏杆,小男孩试着将头往空隙里塞,想钻出去。可惜他的头还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,试了好几次,也没能成功。
男孩有些懊丧,他靠着窗口坐了一会儿,打量着屋内的陈设。不一会儿,他脑中灵光一闪,走向了自己的床铺。他钻到了床底下,倒腾了好一会儿方才爬了出来。
萧清竹观察着他的动作,只见那孩子再次走到窗边捣鼓起来,萧清竹仔细一看:原来他将床下的一枚钉子拆了下来,用这东西来扣栏杆。
萧清竹不禁乐了:这孩子不仅聪明,求生欲也强。就在她想走过去时,突然听见走廊里一阵骚动。
“快,快!出事了!”
小男孩当即吓得一愣。萧清竹一个飞身扑了过去,一把将男孩拎起,将他摔在他的铺位上。而后自己也一骨碌重新躺了回去,整个动作一气呵成,以至于男孩儿都没反应过来。
当骚动过去时,小男孩又悄悄地钻了出来,他对萧清竹轻声问道:“你也是装的吗?”
萧清竹点了点头。男孩心头一喜:“那咱俩一起出去好不好?”
萧清竹摇了摇头,她说:“我可以送你出去,不过我得留在这儿。”
男孩有些诧异:“为什么?留在这儿会死的!”
萧清竹指了指身边的周狗娃:“我想把他们都带出去。”
男孩连连摇头:“不可能的。他们已经精神失常,就算出去也没法生活的!”
萧清竹长叹一口气:“或许他们的家人可以照顾他们。”
男孩冷笑道:“家人?那也得看看啥年景。年景好了或许不嫌拖累,年景不好那就是个累赘。姐姐,我只怕你好心办坏事呢!”
萧清竹一愣:这么小的孩子,怎么说出来的话竟如此世故?
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?
萧清竹问道:“告诉姐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男孩小声道:“我叫多孩儿。”
“多孩儿?”萧清竹笑了,“好有趣的名字!”
男孩冷笑道:“那是因为我是多余的那个,所以叫多孩儿。”
萧清竹心头一紧,她好像知道男孩儿为何会这么说了,也知道这孩子为何一身狼狈。
世间最可怕的事,莫过于当父母是没有门槛的!
萧清竹轻声道:“我叫萧清竹,你要是信得过我,就跟我走吧!”
男孩儿倨傲地一笑:“你一个女孩子,带我出去?我看你呀,还是好好地听我安排,到时候我带你走好啦!”
萧清竹微微一笑:“你还别不服气,我要是想带你走,简直易如反掌。只是”
话音还没落呢,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。二人赶紧躺在了床上,蒙上被子,这次,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呻吟不止的人走了进来。
大弟子们眉头紧锁。阿楚吩咐道:“快,快把她放在这里。然后去告诉舵主。”
其中一个人小声问道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另一个说道:“大师父闷在配药室里一直不出来,适才阿楚师姐觉得有些不对劲,一脚踹开了门,这才发现大师父正坐在地上,一丸接一丸地吃失魂丹。估计是上了瘾了。”
“啊?那可如何是好啊?”
“还能怎么样?废了呗!我看大师父是不行了。”
阿楚瞪了她们一眼:“阿恒,阿芳,你俩别光顾着说话,现在有一个问题,大师父把失魂丹祸害了大半,明日可就没有足够的药物维持这些修炼者了。你们快想想该怎么办?”
那个名叫阿恒的大弟子摊开了手:“这药物配制也需要至少一天,如果断了一天的药量,应该没问题吧?”
阿楚长叹了一口气:“只能这样了。明早先来看看,如果不行,就暂停修炼一天。”
过了一会儿,复命的侍卫回来了。阿楚忙问道:“舵主怎么说?”
侍卫回到:“舵主说了,大师父既然废了,那就由阿楚师姐接任大师父一职。对了,舵主还说,今晚将大师父送到他那里去。”
“好吧,我知道了。你退下吧。”
侍卫退了出去,阿楚走到大师父床前,望着她默默无语。
大师父还在神志不清地呻吟着,她的口角流下一长串的涎水,目光迷乱地望着天花板。阿楚俯下身去,她掏出手帕,轻轻地为她擦了擦嘴巴。
另外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她,许久后,阿恒开了口:“师姐,你当了大师父后,好像不太开心。”
阿楚点了点头:“是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