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姨娘折腾了整整一夜。当破晓的时候,伴随着沙哑的呻吟,一声洪亮的啼哭打破了屋子里的阴霾。
“生了生了!”胭脂跑了出来。
刘丞相“腾”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:“人怎么样了?”
胭脂甩了一把额角上的汗:“母子平安。”
刘丞相顿时松了一口气。刘夫人问道:“男孩女孩啊?”
产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,她笑眯眯地说: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,是个千金!”
刘夫人的脸当时撂了下来,刘丞相倒是一脸轻松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!”
话音还没落呢,里面又传出了消息:“还有一个!”
刘丞相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:“还有一个?”
雪姨娘的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。半个时辰之后,又一声洪亮的啼哭响了起来。
胭脂乐颠颠地跑了出来:“恭喜老爷,雪姨娘生了个小公子!”
刘丞相大喜过望:“真的?”
当产婆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送到他的手上时,刘丞相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:“赏!”
随着一声令下,刘府上下沉浸在空前的喜气里,唯有一处异常的安静。萧清竹摇着扇子,静静地望着张灯结彩的茉莉院。采菱适时地送来了一小碗秋梨汁:“小姐,喝点吧!”
萧清竹接过了秋梨汁,自言自语道:“现在雪姨娘可谓热火烹油了啊!”
采菱笑道:“她的好坏,得看她自己决定怎么做。”
萧清竹笑道:“但愿她不要错了主意。”说完,便回屋去了。
雪姨娘沉沉地睡着,刘丞相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。整整一天之后,雪姨娘睁开了眼睛。
刘丞相满脸的开心:“阿雪,你终于醒了!”
哪知道,雪姨娘却像看见怪物一般,满脸惊恐地抓紧了被子:“不要!”
刘丞相吓了一跳:“阿雪,是我,你怎么了?”
雪姨娘仿佛才看清旁边的人是刘丞相,她仿佛受了无限委屈一般,哇的一声哭出来了。
“老爷,给我做主啊!”
刘丞相大惊失色,他忙抱住了她:“乖,不哭。告诉我,怎么回事?”
雪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:“老爷,夫人她要害我!”
刘丞相默然。因为他知道,这类事情早有发生。
他沉吟了一下,为雪姨娘抚平了额头上的碎发:“你放心,有我在,谁都不敢害你。”
“老爷,是真的!”雪姨娘眼泪汪汪地拽住了刘丞相的衣角,“本来这孩子好好的,今日喝完了夫人送来的汤,我就腹痛不止。若不是这汤有问题,我怎会突然急产?”
刘丞相长叹一口气。刘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,可是现在诸事不顺,这会儿真要查起来,恐怕又要鸡犬不宁。
具体说,现在张家的风头还没过,家中有再大的事,都得先压一压。
就在这时,丫鬟胭脂怯生生地走了过来:“老爷,姨娘急产之后,奴婢越想越不对,刚才趁姨娘熟睡之时,特意叫大夫看了那锅汤。大夫说,那汤里确实有不妥。”
刘丞相抬起了头:“大夫怎么说的?”
“大夫说,这汤中混入了一条望月鳝。”
刘丞相皱起了眉头:“望月鳝?”
“奴婢也说不好,大夫现在还在外面,老爷可以请他进来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刘丞相为雪姨娘掖了掖被子,“好好伺候姨娘,她现在虚弱得很,不能费神。这些事情,我自会去处理。”
说完,刘丞相便疲惫地离开了。
刘丞相走后,雪姨娘看向了胭脂:“你说,老爷会不会处置夫人?”
胭脂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不过看老爷的样子,似乎没打算兴师问罪。”
雪姨娘咬紧了牙关,她狠狠地锤了一下被子:“废物!”
胭脂吓得赶紧跪了下去:“姨娘,不要急,老爷心里还是疼你的。”
雪姨娘看了她一眼:“我没说你。”
胭脂赶紧站了起来。雪姨娘长叹一口气:“我就知道,老爷八成会隐忍不发。不管刘张氏现在是什么样子,老爷到底还是顾及着昔日的情分。”
胭脂问道:“那咱们岂不是白费了心思?”
雪姨娘笑道:“现在张家已然覆灭,老爷却未曾休妻,是因为顾及着名声,怕朝野上下以为老爷是薄情寡义之人。只是这类事在老爷心里积压的越多,爆发起来就越厉害。咱们只要等就是了。”
“等?”
“等四小姐的行动吧。”
说完,雪姨娘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。另一边,刘丞相急匆匆地来到了刘夫人的卧室。
刚到门口,刘丞相就听见了刘玉瑶的声音。
“娘,您要振作啊,虽然那个贱婢生下了儿子,可是您才是正室啊!”
“今非昔比了。”刘夫人似乎很颓丧,“要是炎儿还活着,我又怎会受那个贱婢的气?”
刘玉瑶轻蔑地说:“娘,您不用担心。她那两个孩子,由谁养还不是您说了算?”
刘夫人抹起了眼泪:“哼,那两个孽种,又怎比得我炎儿半分?”
刘玉瑶焦躁起来:“认清现实吧娘,弟弟已经死了!您不能不为以后考虑!”
刘夫人气急败坏:“用不着你来教育我!我自有办法。都赖你,你要是个男孩,还能指望指望”
刘丞相越听越心惊,他推开门走了进去。这娘俩猝不及防,被吓了一跳。
“哟,爹,您怎么来了?”
刘丞相虎着脸叱道:“玉瑶出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