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了电话后,杨粮明依然沉浸在对爸爸妈妈的思念之中。
虽然才短短两天,可他却觉得已是如隔三秋。
看着黯然神伤的杨粮明,胡八一唏嘘不已。
“老乡,你刚才是在跟你妈打电话吧?”
“嗯。”
“有妈妈真好,好羡慕你有个妈妈。”
“你没有妈妈吗?”
“呵,我连我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。”
原来,胡八一出生在一个盗墓世家,祖上以盗墓为生,他父亲也是个盗墓贼。
他父亲和他母亲是自由恋爱,刚开始,他母亲不知道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是个盗墓贼,所以,死心塌地的跟他在一起,直到胡八一出生之后,这位美丽的女子才知道,跟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个男人是个盗墓贼,于是,愤懑之下,抛弃了胡八一父子俩,从此杳无音信。
至于胡八一的母亲为什么如此痛恨盗墓贼,也是有原因的。
是这样的,她家本来是个富贵人家,自从曾祖父的坟墓被盗墓贼掘了之后,家道便逐渐败落,到了特殊时期,更是家破人亡,仅仅剩她一人,她父亲临死之前,留下遗言,任何职业的男人都可以托付终生,唯独盗墓的这一行不可以。
自从胡八一的母亲远走他乡之后,胡八一的父亲也金盆洗手,从此不再盗墓,而是改行在村里种田种地,喂猪打狗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苦苦期待心爱的女人回来,但是,一直音讯全无。
听胡八一说他连他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,杨粮明心里顿时沉了一下,然后,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这种感觉也许是同病相怜。
是啊!虽然养父养母对他视如亲生,可不知道为什么,杨粮明却始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?
“好了,不想这些伤心事了,咱们赶快找工作吧!”胡八一抹了抹发红的眼睛,然后,推着笨重的载重单车,一步一步的往村里走去。
新村的工厂有很多,到处都是厂房。
但这里的工厂都是小厂,有些甚至只能用‘作坊’来形容。
村里的街道两旁有杂货店,有饭店,有理发店,有卡拉ok,由于才是正月初十,因此,街道上比较清静,但也有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在徜徉,他/她们大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仔和打工妹,有的手挽手在闲逛,有的在各个工厂前面的招工牌前观摩。
“走,咱们到那个厂前面去看看。”胡八一指着一个电子厂的厂门对杨粮明道。
“好。”杨粮明初来咋到,什么都不懂,所以,胡八一说什么,他就做什么。
很快,他们来到了这家电子厂的厂门口前,然后,朝门口的招工牌上面看去。
只见上面写着;
(诚聘
点锡工;2名
包装工;1名
组装员工;5名
本厂底薪190元,平时加班费1.2元一个小时,周末加班1.6元一个小时,全勤奖20元,包吃住,综合工资一个月350至500。
招聘条件,初中学历,18周岁至28周岁,不限男女。
注;河南人和贵州人不招。)
这是杨粮明第一次看见工厂的招聘牌,他感觉很新奇,反反复复的看。
“工资可以啊。”杨粮明自言自语的道。
要知道,这个年代,在家乡,工资每个月有个三四百,家境就不错了。
胡八一也一边扶着单车,一边仔细盯着招聘牌上面看。
“工资350到500,还马马虎虎,比一般的电子厂工资要高了那么一点点。”胡八一一边看,一边点头。
然后,他问杨粮明;“老乡,你觉得这个厂怎么样?”
“可以。”杨粮明点头。
杨粮明说的是心里话,这厂工资确实可以,只是,跟他的目标集装箱厂比起来,又差远了。
“电子厂加班加得比较厉害,每个晚上都要加到十点半,十一点。”胡八一说。
说完后,他对杨粮明道;“走,老乡,咱们再看看别的厂,买东西还货比三家呢。”
“好。”杨粮明点头。
“对了。”杨粮明问;“老乡,这个电子厂,后面怎么写‘不招河南人和贵州人’?”
“河南人喜欢打架,手脚也不怎么干净,很多工厂都不要河南人,贵州人也是一样,喜欢偷偷摸摸,所以,很多厂都不要。”胡八一告诉杨粮明。
“哦……”杨粮明若有所思。
“呵呵,还有很多厂不要我们湖南人呢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们湖南人都是辣椒一样的性格,喜欢打架,打架又很凶,所以,很多厂也不要。”
“???”
“不过,还有一种情况,厂里面也会做地域限制,假如一个厂里的一个地方的人太多了,那么,厂里招工的时候,也不会再招这个地方的人了,因为老板担心管不住,会出事,打个比方,假如这个厂里的河南人太多了,那么,他们在招工的时候,就会明确提示,不招河南人了,假如这个厂的我们湖南人太多了,他们也会在招工牌上面明确提示,不要湖南人了……”
“我懂了。”
“呵呵,在外面打工就是这样,可人家不招,你也没办法,是不是?”
“没错。”
“老乡,念了多少书?”
“初中。”
“和我一样。”胡八一说。
然后,他又问;“会不会什么技术?”
“在村里跟一个漆匠师傅学了一年的油漆。”
“学漆东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