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敬宗对姜府很熟悉,姜府毕竟是他家,是他生长的地方。但同样的,他对姜府也不熟悉,因为他此刻愣是想不到于婉儿被带回姜府后,会被安置在哪里。
从小到大,他的时间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读书上,对府里的事务并不关心,也轮不到他来关心。
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他当初一定分出几分心神来关注。
但现在来懊悔也无用,姜敬宗狠瞪着唐伯,两人就这么杠上了。
没多会儿,还是姜敬宗先败下阵来。
他心里火急火燎,实在做不到唐伯这样镇定到冷酷。
“闻达!”知道唐伯是不可能告诉他于婉儿在哪儿了,姜敬宗只能喊自己的小厮,期望闻达能顶用。
“爷。”闻达原本躲在后边,被姜敬宗点名后磨磨蹭蹭的上前来,因为怕接触到唐伯的视线,整颗脑袋都耷拉着,视线盯着地上,像有钱捡似的。
姜敬宗斜睨过去,看见的就是闻达这么副窝囊样。
顿时火气更盛,吼道:“还不快去找人!”
闻达这才抬起头,先是看了眼姜敬宗,尔后又窥向唐伯,颤巍巍的喊了声“爷”。
他倒是知道姜府惩罚下人时通常会关在哪儿,但于婉儿又不是姜府的下人,不可能真被关去柴房吧?再说唐伯这个大管事在面前挡着,他也不敢擅动啊。
果然,下一秒就听唐伯威吓道:“闻达,别忘了你主人家的姓。”
他主人家姓什么,姓姜呗。
闻达轻而易举的理解唐伯话里意思,他是姜府的小厮,唐伯身为姜府的管事,还是有权发落他的。
“反了天了你!”姜敬宗也听懂了话里意思,瞪着唐伯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样。
奴大欺主,真是没错!
不知何时府里的下人们躲在不远处,惊奇的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。
不愧是唐管事,竟连府中公子,如今的驸马爷都敢不放在眼里。
下人们说不出来的感受,一半为唐伯的胆色叫好,一半又巴不得看唐伯被姜敬宗教训一番。
但想看姜敬宗教训唐伯的注定要失望了,闻着讯的姜夫人在这时登场。
“敬宗,你在做什么。”姜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姜敬宗。
姜敬宗看见她,终于没再盯着唐伯,改而将怒火对向自己的母亲。
“婉儿在哪里?”姜敬宗走到姜夫人面前。
姜夫人脸色恨恨,看了看躲在暗处看戏的下人们,低声道:“你这样子成何体统!你父亲在书房等你,随我去书房见你父亲!”
“有什么好见!我只来带婉儿走!”
“你……”姜夫人气的一梗,再看姜敬宗时满眼失望。
她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来!
但知子莫若母,姜敬宗是什么臭脾气,姜夫人心里清楚,压下想要臭骂一顿的怒气,说:“想要见人就先去见你父亲。”
这下姜敬宗说不出“不”字。
姜夫人叹了声气,转身时丢下句: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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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里,一身常服的姜大人已经坐等许久。
听见屋外有声音传来,知道姜敬宗来了,面色当即沉的能滴出墨。
姜夫人先进书房,姜敬宗跟在其后。
“老爷,敬宗来了。”
姜敬宗一踏进书房,三两步越过姜夫人,与书案后的姜大人面对面。
没有二话,“婉儿在何处!”
“啪”一声,姜大人一掌拍在书案上,力道之大,书案上的砚台、镇石等一应物件都跟着颤了颤,发出叮铃哐当的声响。
“混账东西!我就是这么教你的?”姜大人的脸色比刚才更黑,一双眼睛也像要吃人一样瞪着姜敬宗。
就眉眼的角度而言,姜敬宗肖像姜大人,但姜大人比之姜敬宗严厉多了。
同样一个表情做起来,姜敬宗就不若姜大人慑人。
姜敬宗也不免有些怵,但这份怵意仅在瞬间,很快就消弭了。
他早不再是姜府的公子,他是驸马都尉,是姜府为了讨好皇室牺牲掉的驸马都尉!
想到此,姜敬宗冷声讥笑。
姜大人看见姜敬宗这样的表情,气的直接抓起书案上的砚台朝姜敬宗方向掷了过去,不过准头不够,没砸到姜敬宗,但把姜夫人吓得一跳。
“逆子!姜家都要毁在你手!”姜大人犹自气恨不已。
一想到自己是因为他才被景炎帝责罚,姜大人就恨不得搬出家法好好教育教育姜敬宗这不孝子。
“姜家毁在我手?”姜敬宗一腔忿恨,“姜家不是将我送给了周芷珊,用我换来了与皇家结姻的机会,从此平步青云了吗?毁在我手?呵呵呵。”
姜大人也跟着气笑了,移眼看向姜夫人,迁怒到姜夫人身上,“这就是你教养的儿子!就是个目光短浅的废物!”
姜夫人表情一凝,敢怒不敢言,看向姜敬宗的视线也透着浓浓的失望。
姜敬宗跳脚,顶撞回去:“是啊,我是目光短浅的废物!正因为我是废物,所以才能由你送给了周芷珊那女人。若我不是废物,你以为你能强迫我如此?”
“敬宗!”姜夫人出声呵斥。
姜大人气的胸膛不住起伏。
姜敬宗深吸口气,揭过一番自暴自弃的话,专注起向姜大人索要于婉儿。
姜大人一怒未平,另一怒又起,讥诮道:“我真是不知道,我们姜府竟还出了个痴情种子!那于婉儿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,把你迷成这副鬼样子!”
眼看姜敬宗又要顶撞姜大人,姜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