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丝黑气从神像中漫了出来,惊饶魔威,似在肆意的狂欢,引得整个大殿都在剧烈震荡。
魔气森森,似从悠悠岁月中,黑暗的地狱深处走来,纷纷注入婴儿的体内,磅礴的涎魔之气,使得婴儿的哭声更加凄厉。
淋漓的鲜血从孩子的鼻孔中渗了出来,未几,眼瞳,嘴角耳洞,周身灵窍,尽皆流出了鲜血。
呜哇呜哇
凄厉的啼哭声中,那名婴儿周身血管爆裂,全身皮肤开始溃烂,脸上身上,没有一处地方完整,容貌尽毁,体无完肤。
“魔尊大人,这孩子似乎撑不住了,这可如何是好?”
眼见孩子成了一个血人,负责献祭的那群祭师顿时慌了。
“快住手,快住手”
正在大伙束手无策的时候,大殿外,一个仓惶的声音传了进来,随即,一道同样仓皇无措的佝偻身影,带着满脸焦急恐慌之色飞闪了进来。
“完了,完了”人还没到,那个声音已经透出几分绝望,看着眼前满目血光的祭坛,那道苍老的身影颓然跌坐到地上,竟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大祭师”
蚩九鼎,十几位祝祭师同时停止作法,围了过来。
“魔尊大人,你糊涂啊。”
大祭师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枯朽老人,干瘪的皮肤皱得像老树皮一样,牙齿早就掉光了,头顶的白发脱落得只剩稀疏几根,毫无半点生气,此时心灰意冷,更是有些油尽灯枯之态。
“九黎魔神乃是上古之神,魔统何其霸道,岂是这刚出世的孩童能够承受的。”
“千万年了啊,魔族世代守望的魔神躯,复兴魔族的大业,竟被你毁于一旦,魔尊大人,你糊涂啊,你太糊涂了”
大祭师痛心疾首,全然不顾魔尊蚩九鼎的尊严,破口大骂,老泪纵横,不住地锤着心口痛哭,险些没气晕过去。
“这这可如何是好。”
得知自己太心急,已然闯下大祸,蚩九鼎一时也慌了神,将大祭师扶起,满脸恭敬的求助道。
大祭师被他搀扶着走到孩子面前,此时那孩子周身浴血,啼哭之声已弱了不少,眼神涣散,奄奄一息。
“只能求助于灵修峰了。”
大祭师伸出枯槁的老手,作法将孩子的生机护住,颓然的声音道:“灵修峰的道门妙法,能暂时将这孩子体内的魔性镇住,待他长大成人,身体强悍到能承受上古魔统,再将体内的封印解除,或许还有一线机会。”
“灵修峰?”
蚩九鼎眉头紧皱,重重叹了一声道:“灵修峰乃下道门领袖,与我魔皇陵乃是死敌,岂会助我们复生魔神?”
“拿帝乾坤鼎与之交换如何?”
虽然知道希望渺茫,但大祭师还是出了内心想法,帝乾坤鼎乃修界第一奇宝,不定能让灵修峰动心。
但显然,这样的想法,连他自己也知道是在自欺欺人,蚩九鼎当下摇头道:“大祭师真了,帝乾坤鼎乃轩辕帝君遗世之物,魔神大缺年正是被他斩杀,灵修峰与其一脉相承,岂会因为一个乾坤鼎,复活被道教古仙斩杀的大魔。”…
“哎”大祭师重重叹了一声,一线机会断绝后,剩下的,只有一颗冰冷冷的心。
“何不求助于佛宗?”
正在万念俱灰之际,一个莺啼般悦耳的声音传来,魔皇陵四大法王之一的血灵魔姬出声道:“佛原乡镇压灵殊塔的古佛舍利,正是下邪物的克星。”
闻听此言,众人心头不由一凛。
大祭师凝眉沉默了下,又复摇头叹息道:“谈何容易,灵殊塔下镇压的,可是上古鬼道势力,当年鬼佛波旬持明王怒相,身入无间,杀生负罪,鬼刀一挥,则伏尸千里,动数十万,魔威绝不亚于九黎魔神之下,佛原乡绝不可能放任波旬重新现世。”
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?”
血灵魔姬手指轻绕着发梢,声音慵懒道:“佛原乡与灵修峰为了争正道第一的虚名,私底下勾心斗角,若拒绝了我们,便是将这下第一奇宝,拱手让给了灵修峰,即使不能借用古佛舍利,以佛原乡的佛法精深,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可寻,佛宗自然会替咱们想办法,总比咱们在这束手无策强吧。”
回忆的不堪,一幕幕在眼前挥之不去,记忆像有了重量一般,让魑戬的步伐逐渐沉重。
这段前往水镜轩的路,他不知走过了多少遍,但今日,却沉重的就像踏在了泥泞中一样。
每一步,都是一个沉重的脚印,深深地,印在了心头。
魔城山道回如深井,偶尔吹来一缕凉风,飞洒的雪花,点点落在衣襟上,显得有些落寞。
绕过了几处屋舍,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湖,大湖之水尽数结了冰。
在那冰面上,一座清幽的临湖水榭映入眼帘。
似乎有别于魔城暗黑压抑的建筑风格,这里竟然只是一座清幽的的草庐,草庐建于冰面之上。
有蜿蜒如蛇的浮桥栏杆,檐下有竹筏琴台,红梅并绽,倒映着纷扬白雪,别有一番闲云野鹤的超然。
竹筏之上,一道清丽身影背山而坐,身前古琴横波,悠扬琴声自那湖面上传了出来,隐有几分怆然之福
“黑,你来啦?”听见魑戬的脚步,那道身影幽幽问了句。
魑戬含笑站到那人身后,细心品味着那琴声,身为魔族四大魔王之首,令正道三教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六祸苍龙,这一刻却像个乖巧的孩子。
黑正是蚩秋悦对他专属的称呼,因为他同蚩秋悦第一次见面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