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家说的是。黄氏道:我这病根在心里,一时半会儿好不了。我原寻思着先把文魁和子鸢的婚事儿定了,过个三年两年的再结婚。如今,瞧我这身子骨,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。你看咱们能不能找个好日子,把喜事儿办了。
子鸢娘早就盼着这一天呢。林大夫道:要论年纪,两个人都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了。夫人看着哪天合适,知会子鸢娘一声儿就行了。至于您的身体,您只需静养,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的,您放宽心就是了。
外面雪这么大,文魁怕是一会儿半会儿回不来了。老话说择日不如撞日。我也不找人算日子了,我想等文魁回来就赶紧办了吧。黄氏道。
文魁安置好爹,休息了一日,恢复了精神。文魁想起曾听衙役喊过神草堂少东家唐万财贺老太太寿,就让二牛照顾爹,自己一个人出门找万财去了。
神草堂并不难找,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,文魁便看到了写着神草堂药铺三个大字的匾额。
神草堂门脸不大,或许因为大雪,并无人员进出。
文魁进去的时候,一个伙计正在整理药材,见有人来,放下了药材,迎了过来,问道:请问先生,您想抓什么药?
叨扰小哥了。文魁道:我想见您家少东家唐万财。
先生您是
我是您家少东家的朋友曲文魁。
先生,您稍等,我这就去通传。伙计进去了。
文魁趁着伙计不在,转头看了一下店面。这是个典型的中药铺,虽然不大,柜子却是塞得满满当当的,看来买卖不错。
伙计一个人出来了,说道:对不起,先生,少东家外出收账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您如有什么事情,可否告诉我,我也好转告我们少东家。
没什么,我只是路过这里,顺路看看你们少东家。文魁道:既然少东家不在,我改天再来吧。
唐掌柜带了补品过来看黄氏。黄氏道:现在是非常时期,没有紧要的事情就不要过来了。
唐掌柜道:大奶奶,您病成这样,按说我也不该过来叨扰您,可是实在没法了。我等愚钝,束手无策,只好请大奶奶拿个章程。廷叶老哥被骗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,这要债的已经堵门了。最要命的是借李老板的高利贷马上就到期了,对方早就声明了,绝无展期。您看如何是好?
看来我们是躲不过这一劫了。黄氏道:这些天在病中,我也想开了,生死由命,富贵在天。当初合德织绸办起来的时候顺风顺水的;如今办不下去了,没有一样顺。好坏都是天意。等盘算来上工,你和盘算一起盘点一下,就按照借款合约,该抵的抵,该卖的卖吧。
为了给郑氏治病,郑盘算已是家徒四壁,负债累累了。可要是还不上黄愣子的高利贷,后果不堪设想。郑盘算想来想去,唯有向东家借钱一条路可走。于是硬着头皮到了黄氏家。
郑盘算刚进门,恰好黄氏在同唐掌柜说清算的事情。黄氏见了郑盘算,挣扎着起来了半个身子,说道:弟妹子走了,原想着你怎么也得过了头七才能回来上工。如今你回来了,也好,织绸场办不下去了,眼下就要清算,唐掌柜他们正需要你,你就辛苦一下吧。
郑盘算听了大奶奶的话,把借钱的话吞到了肚子里。应道:大奶奶,您放心就是了。郑月儿娘生前您没少费心。郑月儿娘不在了,又是您出钱才葬的,我们全家不知该怎么感谢您的大恩大德。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。
文魁在神草堂药铺没有见到万财,转身往外走。就在一转身的当口,文魁看到一个身影在里屋一闪而过。这个身影文魁再熟悉不过了这个人就是唐万财。
文魁没有说破,只是满腹狐疑地回去了。
天已放晴,雪开始消融,可以出发了。文魁和爹、二牛他们一起,踏上了回家的路程。
这是一趟伤心之旅。爹押送的东西无辜被骗,衙门也不管,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。一起长大的朋友无缘无故不理睬自己,自己却一直不知道原因,憋屈不已。
文魁想,这宁海州一定藏着与曲家和唐家有关的秘密,也许有一天弄清楚了,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