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乃是唐朝诗人王维的句子,也是自古以来公认写大漠风景最好的名句,读过这首《使至塞上》的人,对于神秘莫测的沙漠,总有几分憧憬,期盼着一睹大漠姿容,驰骋其中。
六月天气,已是傍晚时候,太阳似个大火球在沙漠的尽头之处悬着,火辣辣的像是不将人给烤熟就誓不罢休,碧蓝的天空之下,滚烫的黄沙一望无际。沙漠中的天空,似乎比其他的地方要低很多,几乎要与漫漫黄沙融为一体。
在黄沙与蓝天几乎合成一线的细缝之中,只见得几许移动的点正朝着南面而来,待其走近了,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支商队。
商队有十二匹骆驼,其中有两匹骆驼专门带货物,其余的则是载人。沿着沙丘行走,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水壶,可是每一人都嘴角都皲裂了,似乎只有承受不住之时,才会将腰间挂着的水壶取下来饮上一小口。
“坚持住,再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,咱们就可到阳关客栈,到了阳关,这趟西域之行便算是结束了,到时候咱们将这批货物运回临安城中,那些王公贵族见了,一定会很喜欢的,卖个好价钱,今后便与这见鬼的沙漠说再见,好好过荣华富贵日子去了!”那为首的汉子大声喊道。
他身着粗布麻衣,留着一口胡须,额头上的汗珠子,如同急雨般滚落,脸色早已晒成了绛紫色的,尤其是那大蒜鼻,此时就像是个熟透了的酸杨梅。
此人姓胡,名德允,乃是这支商队的领头,后面挨着他的两人,一人是他的堂兄弟胡德柱,一人姓段,名大山。段大山、胡德允、胡德柱三人向来关系极好,皆是临安人士。眼下金兵占住黄河南北之地,但商人往来,却是不受限制,想着发大财的,就得四处奔走。
大宋虽然只有半壁江山,但临安城之繁华热闹,丝毫不下于曾经的都城开封。作为在临安城土生土长的人,见得大富大贵的人多了,自然不免也有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的想法,三人将全部家底拿出,,走这一趟西域,带回来的货物若是翻个十来倍的话,除却弟兄们的工钱,他们每个人至少都还有好几万两银子。
胡德允非是在胡乱说话,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,在临安城中确实极为畅销,而且最低估计价钱都是翻十倍的,最高的有二十倍以上。是以此时听得他的话语,胡德柱、段大山两人皆是眼睛一亮。要说富贵日子,谁不想过呢?
却在这时,天边的云猛然翻滚起来,红彤彤的云朵变化各种景象,整个沙漠之中变得多幻迷离起来,有人惊呼道:“莫非是火烧云?”
“这种云层变化,恐怕不是火烧云,是有大暴风即将来临!”段大山神色颇显凝重。沙漠之中,最恐怖的便是遇上风暴,他还清晰记得,前往西域之时,忽然遇上风暴,天地间皆是被黄沙充斥,大风呼啸,连个稳住身子的地方都没有。风暴过后,天地间像是换了一般,原先的沙丘不见了,没有沙丘的地方又忽然隆起来。若不是他们命大,那一次便已经要小命,还谈什么发财?
话语刚刚落下,便起了凉风,要是平时,处在这等炎热环境之中,吹来凉风,众人定会高兴,可是眼下他们有的,尽是恐惧。商队加快了步伐,不多时,便奔出去将近五六里地。
呼呼之声由远及近,黄沙被卷到天空之中,像是一根根通天的沙柱,以极快的速度旋动,朝着商队这边移动过来。当此之际,所有商队的人都驱赶骆驼快速奔行,将近半个时辰过去,他们终于脱离开了风暴区域,见得那一道道龙卷风卷起的沙柱,皆是心有余悸。
“咱们这运气实在是好,去阳关客栈,定要好好的摆上一桌酒宴,好好的庆祝一番!”胡德允说道。
其余人闻言,皆是发出爽朗笑声附和着。却在这时,段大山死死的盯住那风暴卷动的区域,那风暴中心区域,有一道黑点,正不疾不徐的朝着这边移动过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胡德柱问道。段大山指着那风暴卷动之处,吞下一口唾沫,说道:“那是不是有人?”
经段大山提醒,胡德柱、胡德允等人均是朝着风暴之处看去,在那一道道旋动的沙柱之间,漫天灰尘卷动,几乎将每一处空间斗个充满,那黑点移动得更为迅速,而且每一次均是巧妙的避开卷动过来的沙柱。
临近风暴边缘,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头黑驴,而驴背上骑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,头发被狂风吹得乱糟糟的,脸上满是泥土黄沙,但若隐若现间依稀可以看清楚其轮廓,显然是个俊俏男子。
黑驴走出风暴,发出一声叫声,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和激动,撒丫子不顾一切的往着前面奔跑,不多时便走近胡德允他们的商队。此时此刻,那满脸灰尘的少年不是他人,正是一路穿越沙漠而来的王小木,当下他看了众人一眼,露出洁白光亮的牙齿,笑道:“幸会啊,诸位,这该死的风暴,险些要了在下的小命!”
胡德允等人回过神来,再次打量了一眼这王小木,想到适才王小木在风暴中行动的情景,均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。胡德允抱拳行礼:“在下胡德允,乃是做生意的,看兄台的样貌,听兄台的口音,应该不是西域人士吧?”
王小木用衣袖将脸上的灰尘擦掉些许,从驴背上跳下来,也朝着胡德允行了一礼,道:“在下王小木,兰州人士!”
“兰州,那里如今是沦陷之地,听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