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的采访,进行的非常的顺利。
一方面是有郭夯把关,采访稿一点问题都没有。
另一方面,就是上一世严律就经常跟媒体和记者打交道,所以采访什么的,应对起来本来也就得心应手。
当然,这里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,负责采访的提问人董昕昕是严律的粉丝,全程星星眼,想采访中途出个意外都很困难。
于是,安排好的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,居然提前结束了。
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着实让董昕昕非常委屈,还是后来死皮赖脸的要来自己偶像的微信,心情才再次美丽起来。
采访结束的早,严律的时间一下子空下来,于是便跟郭夯一同,主动给自己的课表增加了一堂表演课。
说到表演课,严律不得不佩服郭夯的人脉和头脑。
他并不是循规蹈矩的给自己找了一个老师或者报了一期课程,而是给自己介绍去了华京大剧院的菀兰梅小剧场。
这个剧场在外界很少有人知道,但在话剧圈子里却非常的有名,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菀兰梅小剧场就是华京大剧院的前身,年代古老的甚至可追溯至近两百年前。
无数话剧大家,演艺界的老前辈,都是从这个小剧场走出去的。
所以,时至今日,虽然菀兰梅小剧场不再对外开放,也不安排任何的演出剧目,也还是有很多大家喜欢在这里排练,或者是带带自己的学生弟子。
郭夯给严律介绍的这位大家,就是曾担任过五年华京大剧院院长的赵尊才。
这真的是一位德艺双馨,而且桃李满天下的演艺名家。
挂在他头顶的头衔,每一个都能亮瞎人的双眼,比如曾担任过华国电影表演学会会长、华国话剧艺术研究会副会长、华京戏剧学院副院长、华国儿童话剧院荣誉院长、浦京电影学院副院长等。
而且他本人也是国家一级演员,出演的影视剧作品足有百余部,其中过半都拿过国内外的各种奖项,他本人更是参演和编导了近百场话剧演出,几乎场场爆满,口碑空前。
他的名下学生子弟,拿得出手的影帝影后、视帝视后足是横跨了整个华国现代娱乐史,是真真的一位走到哪都有人拜服称一声‘老师’的大人物。
严律刚知道郭夯给自己找的是这么一位表演课老师的时候,整个人的腿肚子都是打颤的,直觉自己去了会被从头到脚批的体无完肤。
而事实证明,他的这份自觉认知还是欠了些火候的。
严律到现在都记得自己最出糗的那一幕场景。
那是他第一次来上表演课的时候,赵尊才是个面色冷厉的老人,他只是看了严律一眼,便让他上台去体验其中的一个角色。
那是一个因赌而家破人亡的中年男人,过往的光环全部不在了,一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的游荡在城市中,唯有依靠酒精的麻痹才能短暂逃离痛苦。
严律需要饰演的,就是他一段酒醉后的状态,没有台词,没有道具和场景,更没有其他人来辅助,全靠他一个人去即兴发挥。
准备时间只给了五分钟,严律却紧张慌乱的始终进不去状态,再加上他本身也没有演戏的功底,可想而知最后演出来的效果,是有多惨不忍睹了。
赵尊才对学生子弟的要求非常的严格,所以现场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,所以并没有任何人嘲笑他。
可越是这样,越让他心里不好受,还不如一人一句的来讽他一下。
这之后,赵尊才便让严律一边观看其他人的排演,一边思考自己的问题,什么时候觉得可以再挑战了,什么时候就登台。
这之后的课程中,严律急于想证明自己,又迫切的汲取着知识,观摩学习让他获益匪浅,完全是他之前没有想过的。
他也又尝试了几次登台,可效果依然不理想,而赵尊才的表情又让他看不出分毫变化,以至于心里始终忐忑和不自信着。
今天,他之所以主动要求增加一堂表演课,也是觉得今天自己的状态不错,又在刚才接触中,从傅寒声身上找到了一点启发,于是才想来挑战一下。
赵尊才这段时间都带着自己的学生在这边排演,对于严律的到来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,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称赞的。
至少这股子越挫越勇的劲头就是个能成事的人,而且这几次登台演出,以他的眼光能看出来严律越来越在状态,只是欠缺的是那一点代入感。
始终给人的感觉是局外人在饰演局中人,所以哪怕演技提升了,违和感仍在。
但这些,他选择了看破不说破,有些东西就是层窗户纸,别人捅破的和自己捅破的,看起来效果一样,但实际上收获的很可能是差之千里。
因为时间充裕,严律便先在旁边观摩了几位学生的表演,虽然以他的阅历来说,这些学生的演技非常的青涩,但不可否认的是,他们扮演的角色非常的传神。
他蹲在角落,完全进入自己的思考模式,就是他们的表演为什么会传神?
一开始,他想的是生活经历,比如其中一个学生扮演的是一个农民工的孩子,小的时候是留守儿童,长大了凭一己之力走出了大山,正享受飞扬的大学生活时,却隔着一条马路与刚忙完工作的父母不期而遇。
鲜艳的,明快的,大学生活与困苦的,疲累的,农民工处境,隔着一条马路,因着一分亲情所连接,那一刻双方的眼睛里都蓄满了复杂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