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然的眼前,仿佛看到一只只美丽可爱的天使,被粗暴地压倒在天堂的废墟破瓦之间,那天使翅膀上的羽毛,和着灰尘在废墟上空漫天飞舞。
金鲤的歌声就有这么糟糕。
调没找对,拍子进错,节奏没控制住,声音不稳,音域……反正这首难度并不算大的歌,金鲤也没有拿下来。
唱到最高音的部分,金鲤非常流畅地降了两个key后若无其事地唱了出来;到最低音的时候她流畅自如地升了两个key,又唱回来了——颜然怀疑金鲤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跑调了……
一曲唱毕,金鲤还眨巴着大眼睛,一脸期待地看着颜然。
“呃……声音的音色很不错,奶味十足。还有,唱歌的神态很自然……诶,我真吹不下去了。”颜然为难极了。
金鲤小脸一红:“我的队友们都说我不能唱歌,说别人开唱是要钱,我一唱就是要命。你觉得,我要是多练习,能练好吗?”
“多练的话,肯定能比现在更好……”颜然小心地选择着词汇。
音乐这东西,如果把它当成兴趣爱好,它几乎没有任何门槛。但要靠它吃饭,却非常吃天赋。颜然有这个硬件,因为她母亲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,甚至很有可能她那个从未见过的老爸也是。这也是她在很小的时候,就定下走音乐这条道路的底气。
但金鲤不同。从她那一开口,颜然就知道这孩子完了。
这不是她唱得好听不好听的问题。做音乐有几个必须的天赋:对细微的音调高低、音量大小、节奏快慢、声音长短的识别能力。说它们是天赋,因为这真是天生下来有就有,没有就没有的东西。相对来说,唱得稳不稳,音域宽不宽,甚至音色好不好听都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弥补。
金鲤,毫不客气地说,她就是个天生的音痴。音乐四大素质,除了对音量的分辨能力现在还不好说外,其他三项能力都近乎全损。天赋差到这个份上,只怕她连拍子都数不清:给她一首歌,伴奏一出来,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始唱。
不要误会。一首歌只要能反复练习,就算是金鲤,也肯定能够很好地唱出来。但这一来费效比非常不划算,二来那完全是一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“学会”,对本身的成长也没有太多好处。
“小金鲤呀……我觉得你有当演员的天赋,你可以试着往那个方向发展…”颜然字斟句酌地说道。
金鲤白了颜然一眼。话说到这个份上,金鲤哪里还能看不出颜然非常不看好她学作曲?
“诶,真羡慕有音乐天分的人哪!”金鲤眼神空洞地往网吧沙发上一躺,寂寞如雪地叹道。
“好了!这对你也不是什么新情况了。我还有工作要做呢!愿不愿意帮我个忙?”颜然打断了她的演戏。
“什么忙?”金鲤一跃而起。
颜然扯了一张纸,上书五个漂亮的大字“致勇敢的我”。然后草草地划了一下节拍。
“今晚我要把音频做完,可能会来不及写歌词。这歌的节拍跟【喜庆】是一模一样的。你若有心,就帮我填个词吧!从这里——到这里是主歌部分,声音比较平稳缓和。把它比作的话就是的主线和铺垫部分;从这里——到这里是副歌,也就是矛盾冲突的部分;从这里——到最后是收尾部分,事情结束,一切都风平浪静了。你试试看按着这个节奏想好歌词,把这些空填上。能做到这些,你就帮我大忙了。”
解释完,颜然又在主歌和相应结尾的部分填上她刚想的几句台词:
“伤过累过,感动更多。经历的磨难只属于我,无需多说。”
“揭过了伤痛,继续着执着,玻璃天花板终将打破,不辜负年轻的我。”
写完后颜然仔细检查了一下,又删改了几个字,这才交给了金鲤。
“拜托了。”颜然说。
“你加油弄你的音乐吧。注意休息,别工作到太晚了。”金鲤点头。
告别了颜然,金鲤强忍着满心的激动,回到宿舍,将颜然即将完成一首全新歌曲的事告诉宿舍其他人。一群人围观着金鲤带回来的那张纸,脸上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“改编的歌真的和原歌不一样?”张羚问。
“完全是新歌,而且好听多了。”金鲤说。
“……如果,我只是说如果,我们没帮她完成歌词,她是否就得放弃换歌了?”张羚迟疑了一下,追问道。
“咳咳咳。”谭燕如干咳几声,示意张羚:刘筱雨还在一旁呢……
“怎么了?我又没说不帮,我只是如果而已。”张羚脸皮一燥。
“以颜然的性格,应该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吧!就算到明天我们拿不出歌词,她也能再拿出一份出来。”金鲤说。
“那我们算啥?她的备胎吗?不帮她了!”张羚愤愤而起。
刘筱雨抬头看了张羚一眼,憋着笑没说话。脸上的笑意却明明白白地写着:呵呵,好像谁指望你能帮上忙似的。
金鲤也很尴尬。严格来说,颜然只说让她帮忙,并没把其他几人算在里面。但金鲤想着激发大家的团队意识:把大家都发动起来,一起完成这个任务,“团魂”不就有了吗?可是没想到张羚她……
“我帮!咱做脱口秀视频的,啥都没有,有的就是段子。填个词还能咋的了?给大佬填词,这是我的荣幸!”谭燕如突然冒出来一句,当场打脸队长。
张羚臭着脸哼了一声,自己去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