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说,辽人认了?”
“陛下,臣只是想去碰碰运气,准备从辽人开始,几个使馆问个遍,谁知道,辽人就这么坦然承认了…”
“哼,坦然…他们这是有恃无恐!辽狗!”赵祯咬牙切齿,这辽人带给赵家的,只有无尽的羞耻。
不过此时还不是和辽人翻脸的时候,西北刚刚平定,如今大宋的目标是西南,北境必须保证稳定,如今的财政状况还远远没有达到两线作战的程度。
“那酒楼是什么来头?”赵祯想了想问道。
“陛下,那酒楼是宁江军节度使的产业…”刁至一答道。
“呵,我那皇兄是有毒吗?怎么次次都是他!”赵祯在殿上慢慢踱着步子,之前李现在马行街凤鸣楼抢人,那也是宁江军节度使的产业,好巧,由不得自己想入翩翩。
这话殿内众人可就没法接了,赵允让是赵祯的兄弟,他儿子之前还被接入宫中作为皇子储备,若不是官家亲子赵昕出生,恐怕那赵曙还在宫中。
赵祯拍了拍座椅,止住了继续说下去的话头,家事儿还是不要当着朝臣们的面去议论,以后再找他问问。
“太医可曾传回消息?”赵祯心中还是挂念李现,忍不住又问道。
承明殿中一片沉默,观此情景,皇帝仰头叹息,朕的定西伯,你可不能有事啊!
吕夷简冲身后使使眼色,次辅庞籍出声劝道:“陛下,如今刺杀真相已明,臣恳请官家早些歇息,有什么事情明日早朝再议吧!”
说完,殿内众人都是躬身行礼,齐声道:“恳请陛下早些歇息,保重龙体。”
赵祯怔了怔,缓缓走到殿下,对臣子们行了个礼,这下可把辅臣们吓了一跳,慌忙跪下,连声不敢。
赵祯不以为意,坚持道:“辽人辱我、欺我!朕以国事拜托诸公,望诸公还当齐心协力,以我朝振兴为己任,助大宋崛起!”
“臣等必尽心竭力,为陛下效死!”交心之言啊,在场官员都是感动的有些情难自己特别是吕夷简,心下巨震,皇帝明君风范尽显,这还是几年前还经常与太后耍小孩脾气的那个人吗?太祖太宗皇帝保佑,大宋必定迎来盛世!
……
寺前巷,李府门口灯笼打得一片通明,殿前司一班一直奉皇帝诏令,将李府围了个水泄不通,生怕刺客还有同党,四周的街坊邻居们都心下戚戚,这到底是怎么了?宫里头突然来了这么多人,定西伯出什么事儿了?
杨文广、狄青、唐渡、石鑫都呆坐在偏厅中,只是静静地喝茶,门口有两个皇城司的卫士,他们被告知,今晚不可以随意离开。
而任怀亮却跪在内院门口,任是谁来劝说,都无动于衷,此时他恨不得将自己脑袋深深埋入土里,自己作为李现的亲将,竟然没能防住刺杀,主将受伤,自己难逃其咎。
李现此时躺在屋内榻上,面色青紫,皮下的血管如同被墨汁染黑,如同一根根黑线,爬满了身体,那民间的大夫早已摇头走了,把脉的确是袁德海的一个亲信太监从宫中带来的值守太医。
阿萨兰坐在圆桌边早已哭成了泪人,身边小青和春娘都是默默掉泪,刚才那民间大夫连出诊金都不要,可吓死他们了,幸好宫中来了人,那太医看着年纪颇大,想必有些道行,但愿伯爷还有救。
这一场脉把了有几炷香的功夫,那太医似是碰到了难题,迟迟不下定论,又是翻看手掌,又是翻看后背,又找来白娟,在李现额头上擦拭,良久后,方才离开榻边,对阿萨兰深深行了个礼。
“伯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,伯爷的情况下说好也不好,说不好也好…”
“此话怎讲?”阿萨兰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绳子,立刻来了精神。
“伯爷身体强健,下官左右查看,似是在排毒!”那老太医缓缓道。
阿萨兰一听,眼神立刻明亮了不少,喜道:“那不好又是在哪里?”
“不好的就在于,这毒已经侵入心脉,纵使在排毒,也要看伯爷能不能挺得到毒物排空之时…”
屋内陪着的小太监忙道:“从未听说中毒者自身可以排毒,这是何道理?”
“伯爷遇刺时应当喝了许多酒,酒后排汗,这毒,就顺着汗液排了出来…”
“那还等什么,伯夫人,给定西伯灌酒吧!”这小太监一听,连忙在一旁劝道。
“不可,伯爷如今昏迷得不省人事,灌了酒也喝不下,再说喝得太多,也是伤身…”
阿萨兰心头又揪了起来:“那该怎么办?如何能救我夫君?”
老太医却不慌不忙道:“辽人的毒,太医院都有研究,毒性虽猛下官却有幸见过,还尝试过诊治之法,只是这法子有些烈…”
阿萨兰气急:“我家相公四处征战,又是壮年,只要能救命的法子你就用,怎么如此啰嗦!”
老太医也是没想到伯爵夫人竟是如此泼辣,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给,转头看看小太监,见他点头授意后,急忙准备起来。
一个深色瓷罐,拿火折子放里面燃着,又抽出一把小刀,一把隔开手臂上的伤口,趁着火折子在罐内熄灭后,将瓷罐口对准伤口摁了上去,那一瞬间,李现的双眉显是动了两下,片刻后又换了个瓷罐,一直到流出来鲜红血液后,方才罢手,可也神奇,李现身上的黑色血脉倒是逐渐消了下去,脸上的青紫也退了下去,只是依然蜡黄的厉害。
那太医又着手写了个房子,交给小太监,吩咐道:“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