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家都说了什么?”路上,韩琦与李现并行,随口问道。
“嗯…义父,官家…状态不好。”
“还用你说?政事堂都操碎心了…”韩琦听了后,唏嘘不止。
“孩儿觉得,这件事情,让官家自己走出来,会好一些…”
“放任不管?他可是帝王!”
“放任不管当然不行,只不过,谁都不愿听别人碎碎叨念,特别是心烦意乱之时。”
“那你想到什么法子?”
“好办,政事堂红批详细些,不要让官家分心…”李现嘴角微微咧开,一丝阴谋的微笑浮现在脸上。
“这…恐会架空皇权…”
“对啊,官家有些心灰意懒,什么才能刺激他振作起来?”
“…这也是个办法,官家定然不甘心,说不定反其道而行之,倒还有效…”韩琦捋着胡须,侧头琢磨着。
“当然有效!是人就会有yù_wàng,皇帝对权力的yù_wàng,远远超过常人。不过义父可得小心,军事最好还是维持原状!”
“行,为父有数,对了,南征的事儿怎么说啊?”
“官家不想走政事堂,让孩儿自己处理…刚才口谕,封孩儿为燕王!”
“啥?!”韩琦瞪大眼睛,不可思议道,封王啊,怎么搞得像买菜?
“昂,我想想觉得难以置信,就这么封王,不会是说着玩玩的吧?”
“帝王金口玉言,哪里会说着玩玩,还不快回府,说不定宣旨的内侍,都已经到了你府上了!”
在韩琦的催促声中,李现连忙打马向家奔驰而去,背影渐行渐远。
“都封王了,多年轻啊!”
……
不到一个月,冷清许久的承明殿终于迎来了早朝,怒气冲冲的赵祯让任守忠抬着一百多本劄子,一条条将上面的政事堂红批给轰得体无完肤,恢复了精气神的嗓音在大殿中回响。
“…今后,所有的劄子,必须与朕商议后方能红批,韩琦,你作为政事堂首辅,罚一年俸禄,散朝!!!”
帝王生气了,不过,韩琦等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无辜和怨恨,反而透露着一股轻松与欣喜,散朝后,几个大佬聚在一起向殿外走去。
“还是韩相有本事…”
“嘿,这法子真管用,韩相功莫大焉!”
韩琦拱拱手道:“好啦,少说风凉话,一年的俸禄没了,老夫家里人丁兴旺,几位相公,多少接济接济吧…”
“啊…这…内子凶悍!”富弼首先打了退堂鼓,扔下一句话,匆匆而别。
这小子,跑得真快!
韩琦转过头,看着在风中凌乱的范仲淹和杜衍,嘴唇刚刚翕动,范仲淹的残影转瞬消失…
“老夫两袖清风多年,家中入不敷出,韩相饶命吧…”
片刻后…
“杜知院,就剩你了…”
“韩…韩相,微臣资助您两万贯…”
“就这么点儿?”
“韩相,微臣一年的俸禄才八千多贯啊…”
“嗯,算了算了,你怕什么,老夫借你的!”
“不敢,韩相有需要但请吩咐,微臣竭尽所能,没什么事儿,我就先走了…”
说完,杜衍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,再待下去,还不知道出多少血。
“不是…哎…杜知院!”
“韩相还有何吩咐?”
“就…就不能多点儿吗?老夫去岁一年花了八九万啊…”
杜衍双腿一打哆嗦,差点儿跪了下来,心下鼓足勇气,你捧红我的就怎样,老子府上也一群张口等着吃饭的呢。
“韩相,微臣府上真没钱了…”
韩琦听后,满脸落寞,难道,今年要吃老本儿了么…
猛然间,杜衍灵机一动,兴奋道:“韩相何不去寻燕王,听说这次官家要赏赐燕王百万贯的银钱啊!”
“啊?!”韩琦张大嘴巴,惊讶道:“老夫怎么不知??”
“嗨!您想想,赏赐的章程,是谁拟的?!微臣也只是偶然瞥了一眼,不过这银钱,燕王肯定不缺!枢密院还有公务,微臣告退!”
这会杜衍学精了,不用走的,飞奔而去!!
“唉…算了!老子问儿子要钱用,天经地义!”韩琦心中打定主意后,轻松愉快又一次占据了全身。
况且,老夫也不要多少,十万贯而已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