枢密院军械司。
军械司早已搬出了枢密院官衙,如今坐落在城外五里的一处山坳里,四周的山头上,驻扎着延兴、破阵、锐阵、飞鹰等等禁军,七八个军营将军械司牢牢守护在山中,明面上的任何刺探活动都将面临巨大的风险。
军械司事务由枢密院副使,如今的燕王李现统筹管理,司长周象致,负责实际运营,曾公亮编完《武经总要》后,拿着火炮的构思图,在李现的支持下,已经在军械司里待了七八个月了。
工匠们则是全家安置在司内,五年换一批人,待遇优厚,只不过换人后十年内不得离开汴京,这些规矩,既保证了工匠们的生活,又最大程度的抵制了间谍的刺探,如今的军械司,隔得老远就看到浓浓的黑烟,丁丁当当的打制声不绝于耳。
“止步!军械司禁地!”
“嗖嗖”两根弩箭激射而至,深深埋入地面,尾羽震颤,若是瞄准身体,早已死的不能再死。
“带旗了没有?”
两百步,李现记得,这禁区范围还是自己定下的,今天出门就带了五个卫士,仪仗并没有打出来,被堵在外面不上不下,好难受。
“王爷,您今天出门特意嘱咐,不要带仪仗…”任怀亮也有些尴尬,你不是军械司的老大嘛,怎么,进个门还要查证件?
“谁嗓门大,吼两声!”李现转过身对卫兵们问道,一个满脸胡渣的卫兵点点头,策马到了前面,深深吸了一口气…
“x尼玛,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,这是燕王殿下!!!”
众人麾下马匹四蹄惊动,这声暴喝震动四野,李现连忙轻抚建龙的后颈,不断安慰。
“放屁!哪个王爷出门儿不打仪仗?还燕王…燕王他老人家出门就这么寒碜?!”
喔次奥,李现傻了眼,这卫兵,说的还挺有道理!
“轰轰轰…”军械司大营内远远传来了几声爆炸,会不会是曾公亮他们在试验新式火炮?李现心中焦急,顾不得体统,摘下自己的腰牌,扔给任怀亮道:
“去,让他们拿给周象致看,谁特么的再敢废话,我回头收拾谁!!!”
“领命!”任怀亮接过腰牌,策马而出。
“特么的,硬闯者死!这可是燕王的命令!止步!!!”营寨上突然冒出来几十个人头,李现在千里镜中看得分明,连忙拉住任怀亮。
“刚才那个兄弟,问问,到底怎么才能进去?”李现彻底无语,几十把神臂弩,谁要是擦枪走火,伤了任怀亮绝对是惨剧。
“他娘的,我家任将军过去送腰牌,给你们狗日的长长脸!”
“不行!放下武器,打上白旗!”
卫兵回头,面色纠结,李现一副大义凛然,看了看任怀亮,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,任怀亮双目中一片死灰,耻辱充斥着全身,缓缓低下头,将长枪和佩剑拿了下来,扯出一片白色的手帕,一边挥舞,一边慢慢向前而去。
半个时辰后,周象致领着把守营门的步兵队,跪在李现面前,颤声道:
“王爷…微臣无话可说,请责罚!”
“请王爷责罚!!!”跪在地上的五十名禁军官兵,头也不敢抬,齐声附和道,冲王爷射箭?还是战神燕王?!被砍了军中都不会有人说可惜…
李现手上掂着射来的弩箭,轻松地问道:“这两箭…谁射的?!”
一片寂静,两个弩兵戚戚站了出来,低头拱手道:“在下锐阵军第一营三都一队弩军柳志!”“杨寻!”
李现歪了歪头,信步踱了过去,将弩箭伸到两人面前,轻声道:“箭法不错,精钢弩箭,不要浪费!”
正在两人惊愕之际,李现又转身对跪在地上的禁军们叫道:“都起来吧!”
无人敢应…
“我以枢密院副使的身份,命令你们,起身!!!”
长期的纪律训练起到了效果,五十余人连忙整齐起身,停止腰杆,一切都已经成了条件反射,看的李现微微点头,《操典》的执行,看上去挺到位!
“除了差点儿射中我,今日诸君无罪,每人赏银一贯,汴京沐休一日!”
军士们个个面面相觑,无罪?还有赏钱?还有一日沐休?
“王爷,按照军律,误伤同袍理应受罚!”队正拱手道。
“这不是没伤到嘛,以后记得在营外组织巡逻队,若是再遇到什么皇亲国戚,也许没我这么好说话…”
“这…”
“这什么这,军械司重地,谨慎些没坏处,干得不错!”李现说完不再啰嗦,将弩箭扔给柳志和杨寻,自顾拉着周象致进了军械司。
“守军指挥使来了后,务必告知处理决定,万万不可让他私自出发军士!”
“微臣领命!王爷可是来看火炮?”
李现双目中精光顿然闪现,有些激动地问道:“正是!可曾打制出来?”
“王爷请随下官来。”
……
三面土丘,一面平原,军械司射击场,整整齐齐排列着五根金属管子,摆在土台上,细细一看,每根金属管的粗细又稍有不同。
李现仿佛见到了绝世美女,颤抖的手轻轻抚过泛着寒光的炮管,厚实的金属,给了自己无穷的安慰。
“打过几炮?”
“殿下,这五根炮管,是军械司今年第十七批成品,算上之前无十余批次品,炮管打制就达到了三百余根。每根炮管已经打了五响,按照经验,五响后需要散热一刻钟。”
“对,这是因为火药颗粒太小,燃烧不充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