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昭及时将刘信的名号拿出来,镇住了这些桀骜的将士,不敢久留,将司马芝带离了河东卫军营。
薄昭虽然走了,河东卫将士想到军号即将被撤销,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,就这般乱糟糟地结束了早晨的晨练,各回自己营帐去了。
文粟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,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。
武平侯实在太过小心翼翼了。如果武平侯愿意做晋王,他愿意为其去死。
文粟回到账内,却是从床铺中掏出了一个酒壶,本要借酒浇愁,酒壶却已经空了。
枕头掀开,除了文粟手中的一个破酒壶来,里面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锦绣袋子,用漂亮的红绳系住了绳子,里面装满了钱。
文粟盯着锦绣袋子许久,最终却只是将酒壶扔在了床头,再次用枕头遮盖住了。
当晚,文粟申请外出。文粟自得薄昭举荐,便有资格每晚前往武平侯府听取夜课,听刘信讲兵法。刘信讲兵法,不提孙子兵法与吴起兵法,而是喜欢用战例来讲述,文粟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。
被军吏放行,文粟出了营地,未行百步,却听到后面有人喊他:“老大,你等等我们啊!”
文粟回头,却看到是自己百人队的费五与赵九。他们二人年纪小,又十分地调皮。文粟看到他们,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,因此对费五、赵九特别包容。
文粟等他们靠近后,训斥道:“我是去侯府上课,你们跟来做甚?你们擅自外出,可是要挨军法的!”
费五道:“我们要保护老大!李兄长说了,上次老大回来脸上有伤,便是被别人打的。我们说要来,李兄长也是同意的。”
文粟骂道:“这该死的李二狗!就是嘴碎。以后休想我再与他说实话。你们还是回去,不然让军法官发现,咱们整个百人队都要受到惩罚!”
文粟虽然苦口婆心地劝说,但费五、赵九坚持尾随,文粟本可把他们交给军法官,只是怕他们真的遭受了惩罚,毕竟河东卫兵的军法由刘信挨条制定,比普通的军法还要更严厉。
文粟无奈,只得任由他们跟随在身后。
三人来到修武城,文粟要去君侯府听课,费五与赵九是没有资格的,文粟便将他们带到了酒馆,给他们点了些吃食,便匆匆来上课。
因为费五与赵九的事情,文粟第一次迟到了。刘信倒也没有责罚刘信,示意刘信回到座位上坐下后,却是让人端上来了河内的舆图。
刘信道:“我与你们讲了许多的战例,有发生过的,也有未有发生过的。能领会多少,全在你们自己。学习到最后,还是要活学活用。今日咱们便聊一聊一旦楚军掉头而来图我,咱们该如何守?”
文粟仍是第一个举手发言。
刘信点了点头,道:“文粟是什么意见?”
文粟侃侃而谈道:“君侯,我认为咱们应该以攻代守。楚军虽然气势汹汹而来,但西楚位于中原,犹如缺乏栅栏的菜园子,我们完全可以派遣一支骑兵,破坏楚军,削弱楚国各地联系……”
文粟还未说完,严举便举起了手来打断了文粟的话:“君侯,我不同意文粟的看法。”
严举同样出身河东,同样平民出身,同样早早加入了河东军,立下功劳,如今为薄昭举荐。
严举其实比文粟还小一岁,他没有刻意留胡须,面庞光洁,却是少年老成模样,显得比文粟还要大一些。
文粟本有些气愤,但听到刘信道:“且先说说看。”文粟便耐心下来且先听严举如何说。
严举道:“楚国虽然洞门四开,君侯也该看出,楚地多河流丘陵,根本就不利于骑兵驰骋……”
就像严举打断了文粟的话一样,文粟也很快打断了严举的话:“君侯,严举虽然懂一些地理,却并不懂天文。如今中秋之后,正是气温变冷之际,秋日之后,便是冬日,到时河床结冰,河流将不再是阻碍!”
严举也气得直接站起反驳道:“君侯,文粟却是想当然了。河南比河北温暖,即便结冰,谁能保证厚度足以保持骑兵渡过去?”
文粟也大声道:“君侯,不入虎穴焉得虎子。你常常和我们说,如果办理一件事情有三分之一成功的可能,那就是值得去做的。”
“成功的几率真的有三分之一吗?不见得吧!”
如此,课堂变成了二人的争吵,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最终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来。
下课后,众人都是饥肠辘辘,刘信却早已经为众人准备了桂花糕,让他们带回去吃,便将他们遣散了,让他们回去等候任命的消息。
刘信单独留下了文粟。
文粟担心受到刘信的责怪,涎着脸笑道:“君侯,天色不早了,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,便早点歇息吧!”
刘信冷冷看着文粟,直到文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,才叹了一口气道:“文粟啊文粟,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?今日司马都尉发话,你为何要带头反对?”
文粟索性揭下了伪装的笑容,愤愤不平道:“河东卫明明是君侯一手创建的……”
刘信却根本不想要文粟的回答:“我问你,按照我说的去做,能不能做到?能,未来将军印便有你一个,不能,你就继续做你的百夫长!”
文粟却别扭着,不肯说话。
“你且先回去,好好考虑,明天给我回复。”
文粟转身要走,却又被刘信叫住,刘信将最后一份枣糕递给了文粟:“带回去吧,若是不喜欢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