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佳佳见到孟时和老爸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,老爸还按着孟时的小臂,她的第一反应是——你们两个打一架吧,以后就别吵了。
她在南方逛了一圈,第二次到夭山,刚下车就听到孟时说,你爹是沙雕。然后收稻子那几天,晚上和孟时在屋顶上纳凉,更是没少听两人在电话里相互攻击。
她从一开始生气、惊讶、到习以为常,再到孟时这货能惹的那么理性的老爸和他对喷也是个人才,这整个过程也就用了没几天。
陆佳佳咬了一口蓬松的蓝莓软心麦芬,腿抬了一下,屁股微微离开椅子,调整了一下坐姿,从包里把眼镜拿出来带上,手托着腮帮,就远远的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。
她半点没有要过去的想法。虽然在这里看不清他们的神态表情,更别提听到对话,但依然觉的很有意思。
这两人陆佳佳都挺了解,他们可不是只会隔着网线互怼的键盘侠。
她并不知道孟时和陆端存上次在她爷爷的小馆子里,已经见过面了,又吵了一架。
陆端存把按着孟时小臂的手收回来,说:“我们就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妯娌,总是捡着对方讨厌的话说,相互折磨。”
孟时说:“我可都是一直很心平气和,一般主动挂电话的人都是你,上次在饭馆,先跑的人也是你。”
“老爷子就这个脾气。”陆端存想起自己被撵着跑,有些无奈,“你不能仗着他喜欢你,就老是告黑状。”
孟时用小拇指搔了搔眉头,说:“我们该是前世就相互看对方不顺眼,这辈子又遇到,自然更说不来话。”
“那你可真是阴魂不散。”陆端存哑然,不再纠结俩人的交流方式,说:“你很讨厌成康这批人拍的电影?”
孟时摇头,“我个人不否认这种类型存在的意义,但也不欣赏,就是这样而已。而且它们终究是小众,会看的人都懂,不懂的人看了半懂不懂,真挺没意思。”
“而且我这人心胸狭隘且没有耐心,也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,如果一部电影它本身缺乏趣味性,还需要反复的看,仔细的嚼,去遭这份罪干嘛。”
陆端存看着孟时,说:“所以这次贾树道给你的压力很大啊。”
孟时被他突然蹦出来的话弄的楞了一下,笑着摇头,“我和贾树道那天晚上就谈妥了,他退一步,我们退一步,你看现在华石不是和轻雪传媒勾搭在一起了吗,多好。”
“哦,是吗。”陆端存也笑,“那你为什么把自己弄的团团转呢,先是那个视频,再是《极道女团》,你一直讨厌我在剧本里的隐喻,而你现在不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吗?”
孟时舔了下嘴唇,“我弄女团只不过要把写的一些歌消化掉而已。”
陆端存说:“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她们出道发歌?你是对秦庆国手里关于音乐方面的资源没信心,还是对自己写的歌没信心?”
孟时说:“既然陆成康和你说过剧本,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好玩吗。”
“你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,同时从你对老叶的态度来看,你也不喜欢交新朋友。这次你把自己弄的团团转,还拉了管斌这个一线演员一起,欠了他一个大人情,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吗。”
陆端存看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孟时,说:“或许你表面上把这件事弄的很好玩……用你的话说很沙雕,但背地里大概是一夜夜的睡不着。”
孟时撇了撇嘴,“宁就是带心理学家?我记得宁是搞文学的吧?”
陆端存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,继续说:“鸟巢那场演唱会,你想利用《杀死那个河州人》彻底把张仁沛拉下水,坏了华石在内地的名声,彻底断了他们踩着楼三往前蹚的念想。”
“可你刚刚摸到他们的脚脖子,贾树道就意识到了危险。于是站在台前慷慨激昂的张仁沛,带着一帮人的憧憬,也带着你捅在他脚上的刀子走了,他们几乎全身而退。”
“我打听过,张仁沛回湾仔那天想和你见一面,你拒绝了。是啊,拼命的一刀没有收获应有的效果,谁不生气。”
“你生气事情没处理的彻底,凭白无故被你捅了一刀,费心费力搭的台子也被你给拆了的华石,自然也生气。”
“可是偏偏贾树道还对动刀的你和轻雪传媒笑脸相迎,我相信你不可能把筹码给到这种程度,所以这就很有意思了,要知道咬人的狗不叫,打人先收拳……”
孟时摆手打断了他,说:“你想多了,我弄女团就是觉的好玩而已,晚上也睡的很香。”
陆端存对孟时的话并不信,说:“你晚上睡的很香,还凌晨两点多给妮子打电话。”
孟时说:“就算你猜的都对,那你觉的我把自己折腾的团团转,最后还要被贾树道来一拳?”
陆端存说:“我怕你小看了贾树道。”
“都说你是猜,既然是猜,那么认真干嘛。”孟时搓了搓头,笑道:“我找妮子去了,这次不问你,我自己找,行了吧。”
陆端存伸手拽住转身就走的孟时。
孟时回头,伸手,“你要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她吗?我同意了。”
“别给自己加戏。”陆端存深吸一口气,“她在那边,你走错方向了。”
孟时把他的手扒拉下去,伸着手指转了一圈,跟着杠精一样,说:“这地方是圆的,我走一圈总能到。”
陆端存被气的够呛,“那你就绕吧,最好能绕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