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地方燃起了大火,沥青、硫磺燃烧的臭味和火烤人体散发出的可怕焦香弥漫在城墙各处。
阵线上大火产生的烟雾和枪炮射击时喷出的白烟而浓烟滚滚,越来越厚的烟雾遮蔽了整座城市,到最后两军都看不见对方,谁也不知道自己在打谁。
维内塔人和塔尼里亚人九这样在狭小空间里互相砍杀——不,已经没有维内塔人和塔尼里亚人这种区别了,有的只是一个个挣扎着想活下去的人。
当维内塔军和守军激烈交战的时候,温特斯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信号。
在他身边的是莫里茨少校,以及另外七名尉官。这支特别的小队全员都有另一个身份——施法者。
对付魔法师最好的武器是另一名魔法师,维内塔陆军的将领们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。
敌人也许有传说中的宫廷法师助阵,但维内塔人现在也有了自己施法者。
安托万-洛朗最初认为联盟施法者短期内无法达到宫廷法师的单体水平,所以建议把法术潜力者收入军校,培养施法者军官为一线作战提供法术支援。
可是这个想法最终在实践上出了差错:施法者的身份成了军官的晋身之阶,施法者军官军龄一够就晋升,飞速成了校官。
那么已经离开战斗一线的施法者又要如何提供法术支援?庶务繁忙的军事主官哪还有精力每日坚持法术练习?
最后反倒形成了一个怪圈:维内塔越资深的施法者法术水平普遍越差,校官施法者还不如尉官施法者战斗力强。
安托万-洛朗也犯了一个错误,可惜他已经没有办法纠正他了。
因此最后还是莫里茨少校被指派负责这支“反制”小队。总不能把各个大队的军事主官调过来吧?况且那些人的法术能力还剩多少也不好说。
反倒是坐了多年冷板凳的莫里茨的法术水平日益精进。
另外作为少数实战经验的施法者,虽然不是正是军官,但温特斯也被抽调进莫里茨的特殊小队。
莫里茨少校因为种种原因在军中并不受重用,他也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,相反他乐得清闲。但此刻安托尼奥和雷顿反而只能依靠军中公认战力最强的施法者——莫里茨·凡·纳苏。
“怎么还没有人打信号?”柯克中尉焦躁地在胸墙下来回踱步。
面对未知的敌人,莫里茨小队中所有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:莱洛上尉一遍又一遍检查自己的武器;莫里茨少校则把玩着从温特斯那讨来的钢锥——今天少校不再考虑便携的问题;温特斯正坐在座位上,双手撑着膝盖尽可能放空大脑。
这支完全由军官组成的小队现在全员穿着士兵的军服。
不光是他们,今天维内塔军中的所有施法者军官都摘下了施法者徽记。
一线的百夫长和大队长也脱下醒目的军官盔甲和头盔,换上了士兵的甲胄。虽然会降低指挥系统的效率,但也是非常时期无奈之举。
“没有信号反而是好事。”莫里茨少校从腰带后面摘下了一个精致的银壶,丢给了柯克中尉:“给你喝一点。”
柯克中尉狐疑地拔下塞子,放到鼻前闻了一下:“是酒?”
“是特殊的酒,我加了一些药剂,可以压制施法者的情绪,让施法者更容易进入施法状态。”
柯克中尉闻言喝了一大口,又把银壶还给了莫里茨少校。
“温特斯。”皮萨尼少尉忍不住拍了拍温特斯的肩膀。
大脑一片空白的温特斯条件反射立正站好。
“坐,别激动。”皮萨尼也被吓了一跳,拍了拍温特斯的肩膀:“有事想问你。”
皮萨尼只比温特斯高两届,两人还在圭土城时关系就很亲近,温特斯自然是知无不答。
“你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击杀过魔法师的人,闲着也是闲着,来说说经验嘛。”皮萨尼揽住温特斯的脖子问道。
听到皮萨尼的话,其他人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。少有年长者会向年轻者请教,这也是温特斯第一次被问起“击杀经验”。
“可我也不敢确定那人就是魔法师。”温特斯苦笑着说。
“得了,我们之间就别说这种废话。”皮萨尼不满地给了温特斯一拳:“你就说说,施法者之间战斗究竟是什么样?”
“我想想……”温特斯思索了一会,答道:“如果非要说的话……我觉得就像是鸡蛋抡起铁锤互砸。”
“鸡蛋用铁锤互砸?”莫里茨少校笑了:“这个比喻倒是有趣。”
“我觉得就是这样……两个施法者之间的战斗就是鸡蛋用铁锤互砸。”温特斯凝重地说:“哪怕法术能力再高强,施法者的ròu_tǐ也都和普通人一样脆弱。被刀戳会流血,脑袋中枪会死。所以施法者的战斗,谁先手谁活,谁先暴露谁死。”
“‘谁先手谁活,谁先暴露谁死’吗?”皮萨尼若有所思。
“以及……绝无可能生擒施法者——除非是自愿投降。”温特斯有些决绝地说:“各位学长,今日作战万勿留手,直到对方死透以前都不能掉以轻心。哪怕对方死了,也要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我们才算安全。”
这是温特斯复盘炮垒一战后得出的结论:绝无可能生擒施法者。
四肢用绳索捆住、可以打断,只要不惜代价,再勇猛的战士也可以被制服。但要如何捆住第三只手?又要打断第五肢体呢?
法术来自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