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啦,就送到这吧。”温特斯拍了拍安德烈的胳膊:“又不是以后就见不着了。”
“想不到这放羊佬比泥巴佬还.王.八.蛋呐!”安德烈眼泪汪汪地说:“你家里有门路就赶紧让他们把你捞走吧。咱们哥们几个谁有路子谁走,不算不仗义。可真是跟这放羊佬耗不起啊……”
放羊佬,是对于帕拉图人的贬义称呼。安德烈情绪失控,说话已经不经过脑子。安德烈是过了嘴瘾,可两人边上还有别人呢。
听到“放羊佬”这个称呼,负责“护送”温特斯等人的帕拉图军人不禁侧目。
温特斯赶紧好言安慰安德烈,把他劝走了。安德烈朝着镇里走去的时候,还依依不舍地频频回顾。
重新启程后,温特斯歉意地同身边的帕拉图骑兵解释道:“切利尼少尉这个人一直都粗枝大叶,但他并没有恶意,我替他向诸位道歉。”
带队的柯文·沃伊克中尉挤出一丝冷淡的笑容,点了点头。
一行人骑着战马疾驰,路边的原野一马平川,一眼可以望到天边地平线上隆起的暗青色山脉。
极目四顾,荒原上什么也没有,只有苍茫的绿色。
在这广阔天地间纵马狂奔令人心旷神怡。但温特斯现在却完全提不起劲,看到眼前荒凉的景色,他才实切明白自己被送到了什么地方。
这里是帕拉图共和国的边疆,联盟的极西之地。如果说圭土城是腹地中的腹地,那此处就是边疆中的边疆。
事情还要从六天前说起,那时维内塔准尉们终于从马车中脱困,但旋即又被软禁。直到此时维内塔准尉们才知晓两件事:
第一,他们现在已经是少尉了;
第二,他们现在是帕拉图共和国的少尉。
帕拉图人待温特斯等人很好,有吃有喝还能洗澡。但依然限制他们的自由,而且不允许他们和维内塔驻帕拉图的官员见面。
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。在联省军方看来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挑衅,但却彻底打乱了温特斯、安德烈、巴德等少尉们的人生轨迹。
对于这批年轻人而言未来的路径原本清晰可见:授衔、任职、攒资历、等晋升、退役……
但现在他们的道路已经被突如其来的“分配”彻底搅乱了,乱得像被猫玩过的线团。
在维内塔他们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,但在帕拉图他们什么也不是。
没有人脉、没有亲友、甚至连钱都没有……温特斯等人是被押送到诸王堡,大家身上连一枚银币都没有。
举目无亲,消息闭塞。谁都不认识,什么也不了解。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军队中最低阶的职业军官罢了。
不了解上面是如何交涉,但在被软禁三天后,帕拉图人对他们的命运有了新的安排。
在一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,一个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的帕拉图上校递给了温特斯一份委任状。
接过委任状后满头雾水的温特斯立即就被请出了办公室,他只记得那名上校说“……共和国期盼着你们的努力和奋斗,广阔天地间你们将大有作为……”
这荒无人烟的原野……还真是.他.娘.的“广阔天地”啊!
想起那名上校热情洋溢的笑容,温特斯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。
在破烂不堪的土路上飞驰了几个小时后,跨过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水浅滩,一行人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。
眼前是一座简直不能称为“城镇”的小镇,两条二十几米长的土路一横一竖就是主干道,土路交汇处是一座小教堂。
沿着路边是几座用原木修成的房屋,似乎是这座小镇上仅有的商铺。
温特斯原以为安德烈和巴德分到的地方已经够荒凉了,可和眼前的小镇比起来,安德烈和巴德去的镇子简直堪称繁花似锦、热闹非凡。
“喏,这就是狼屯(镇)[沃尔索普镇rpe]。”沃伊克中尉用马鞭指了一下:“走吧,我领你去见见这的镇长。”
温特斯跟随沃伊克来到了教堂对面的一栋房子门前。整座镇子除了教堂就数这栋木屋最大,看来这里便是镇公所。
还没进门,温特斯便听到一阵响亮的……鼾声?
沃伊克中尉也有点奇怪,他和温特斯对视了一眼,率先走进了镇公所。
进门后是一个小隔间,一堵木墙把整个房子隔断。迎门摆放着一张桌子,一个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的干瘦老头正在写写算算。
“你是镇长?”沃伊克开门见山。
老头眯起眼睛看了沃伊克一眼,不紧不慢地回答:“鄙人是本镇的书记员,还请问阁下是?”
“我是军部的沃伊克中尉。”沃伊克自我介绍后又用马鞭指了一下温特斯:“这位是蒙塔涅少尉,我们要见镇长。”
“哦,那还请随我来。”干瘦老头说话文绉绉的,听起来颇为奇怪。他站起身打开了隔断墙上另一间房门:“这就是镇长的办公室。”
往门里看去,温特斯第一眼看到的是鞋底还有……大啤酒肚?
啤酒肚的主人正横在窗边的长椅上呼呼大睡,震耳欲聋的鼾声就是从这里传出。这人鼾声实在是太过响亮、特别,每次呼吸都仿佛要把自己呛死。
“老爷,醒醒……城里来的军官大人要见您。”老头书记员试图叫醒鼾声如雷的男人。
可无论他如何轻拍对方的肩膀、手臂,镇长就是不醒。老头咬了咬牙,使劲一巴掌拍在了脸上。
“杀!”昏睡中的男人猝然惊醒,从长椅上跳了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