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有调笑声传来。
一张俏丽的脸凑近了,大声笑道,“人间如何?是不是玩的乐不思蜀了?”
小梨心里一件件破事飞速回顾,只觉得吃了一个没声响的哑巴亏,“想来是我没运气,一桩桩霉运倒都是被我赶上了。”
茵襄来了兴致:“什么事,好玩吗?有没有看到明郎?”
明郎就是那个白衣美男的戏名。
“你那个小相公现在被别人绑回了家,说不定就成了别人家的小娘子了。”
“谁啊?谁吃了雄心豹子胆?”
小梨生出一股恶趣味,调戏道,“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王爷,有权有势的,你的小相公看来是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。”
茵襄的脸气的鼓鼓囊囊的,画面那头似乎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,却被她一巴掌呼开。然后就是一阵阵娇哭声。
小梨探头去看,“不是说把人绑了吗?怎么,湘湘公子又被放出来了?”
茵襄却不理会,“好小梨,你可千万要把明郎给我完完整整的带回来。我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看中的好白菜不能就这么给猪拱了啊,我这整天抓心挠肝的,你可万万不能见死不救啊。”
然后从水面传来的景象就是极为浮夸的一声声哀嚎,哭的梨花带雨,一脸的妆容却精致非常,半点毁坏都没有。
小梨禁不住笑了起来:“你放心,我肯定给你带回来,不过完不完整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茵襄似乎还想说什么,小梨却伸手挥散了画面,把火珠重新塞回怀里。
茵襄的性子她太了解,追逐美色却从来都是耍着玩的心态。这回喜欢的这个明郎想来也只是三分钟热度,但为了她不往外胡跑,这人也是值得带回去的。
她想了很多事,现在的,过去的,还有怎么绑人的计划,全都混做一团,缠的她脑子发麻。原是不想睡觉的,但一阵缠绵的困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席卷而来,把她包裹。
入眠的前一秒,一个白衣身影从她脑海里一掠而过。
她想起了那个戴着斗笠的大侠。
但也只是一秒,随即在蝉鸣身中沉沉睡去。
早晨是在一阵叫喊声中醒来的,有人踢了她几脚,想要确定她的生死。
小梨鼓溜一下坐起来,倒把对方下了一跳:“府里怎么有个姑娘?”
小梨看去,是几个杂役,都是男子,看来传闻果然不错,这王爷府里不仅没有美姬,竟然连一个女婢都没有。
那杂役得不到应答,身后一个拿笤帚的在他耳边细语:“似乎是昨晚王爷带回来的,被关到柴房,想来是犯了事,哥俩还是别招惹的好。”
那杂役觉得这话有理,也就不再搭理她,自顾自的拿了打扫用具,各忙各的去了。
小梨出了柴房,奇怪的是,这府邸虽大,人却很少,有时她绕了半圈也见不着几个。府里设了荷塘,正是莲花开放的好时节,奈何她走的郁闷,着实无法欣赏。
索性在池子边坐下来,这王爷也真是奇怪,她昨夜也算是打了他直接扔柴房就不管了。
她原以为会有什么处罚或逼供,这样也有机会找个借口去接近明郎,万万没想到是这样被忽视在这个大宅子里。
可是好不容易进来的,她也不想轻易出去。
这样的日子不过三天,小梨却觉得过了三十年。
到点柴房里就放了吃食,别的时间也没人跟她说话。只能看见几个巡逻的亲卫,明郎的影子也看不见。晚上用火珠找茵襄,也不见踪影。估计是不再殿内,小梨只希望她别又是跑出去胡闹。
一时间,着实气闷。
然而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,既然没有人愿意跟她搭话,她便主动找话说。
每天遇到柴房里拿用具的,她便殷勤的早早替人家挑出来。主动帮着他们清扫,一路上说些从茵襄那里听来的趣事。
虽说一开始他们都很嫌弃小梨,但或许是久在王府无聊的缘故,有个人说话,总是有乐趣的。渐渐的,话匣子也被打开了。
等混熟了之后,小梨才知道这王爷实在是阴险。
亏得自己还一直在这里守株待兔,原来人家早就带着明郎去了偏院。
据她收集来的信息可知,原来这小王爷是皇家子弟,叫做李崇昭,且颇为受宠,虽说不是太子却也只差个名声。
无奈性子顽劣,赐了府邸嫌规矩多,自个儿买了一处宅子,除了例行节日,其余的时间都在偏宅里居住。
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好好的王府这么冷清的缘故。
小梨甚至想到了这位小王爷明面上装着清高,背地里在偏宅里不知道怎么潇洒。
于是更加郁闷。
听说偏宅里守卫森严,根本不可能像她上次那样轻易的就爬进来。
上次也是这个国家的鱼灯节,他才在王府里住了一夜。第二天一早就没了人影。
等了大半个月,也差不多摸清楚了情况。
小梨掂量着,既然找不到,不如在这里等着。听小厮们说,这个月底是皇后的寿宴,说是要在王府里摆,所以他们这几日都在忙着除尘。
李崇昭虽说不爱住这里,但似乎是个孝子,想来过不了两日应当会回府。
小梨得了消息,笑嘻嘻的用珍珠换了酒,请众人好好饮了一顿。
果不其然,第二日,小王爷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回府了。
小梨站在一旁偷窥,还是被这奢靡所惊,不过是回个府,竟然像是搬宝藏一般。各种玉器,书画,夸张的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