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马忠回过头盯着马祝看时,马祝才撤去了眼中的凶狠,转而换成了满目的惊恐,他松开了紧攥着剑柄的双手,身体忍不住蹬蹬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“对......对不起......我不想死......我实在不想死!”马祝看着背对着自己身上正插着一把剑的马忠,忍不住拿沾满鲜血的双手捶打着地面。
终于忍不住的马忠又咳出了两口鲜血,转回身一步一晃的走向了坐在地山的马祝,到了他近前以后张着不住往外流血的嘴,口齿不清的说了句:“逆......子!”
两字刚刚出口,人就直挺挺的向地面砸了上去,随着噗通一声传来,由陵郡太守马忠马孟祥,就这样死在了自己儿子的剑下!
本来已经准备赴死的李氏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傻了眼,她粗喘了一会儿气后率先反应了过来,连滚带爬的到了马祝的身前,一把抱住了他的头,母子二人在厅堂中对着马忠的尸首嚎啕大哭。
片刻之后李氏恢复了过来,她看着地上的鲜血与儿子沾满鲜血的双手,眼珠一转计上心头,她一把拉过了马祝说道:“是他自己该死!现在不是哭的时候,应该尽快想办法隐瞒过去,不能让在外等候的文武起了疑心!”
“可是我......”马祝还是没能从惊恐中缓醒过来,他双手颤抖着攥着拳头,泪水如泉涌一般。
“你要知道!你现在是为娘唯一的依靠,难道你想继续悲痛下去,好让为娘惨死街头吗?”李氏说着又落下了泪水,但近在咫尺的马祝没发现的是,她含满泪水的双眼深处充满了坚决与无情。
亲娘都这么说了,马祝很快就止住了落泪,他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:“我不要母亲出事!母亲请说,要孩儿如何处理!”
“将你......将马忠身上的宝剑拔出来,再从正面沿伤口插回去!”李氏狠辣的说道。
“这......这是为何?”刚刚下定决心的马祝在听到李氏这番话语后,被吓得忍不住心中一跳。
“你只管照做就行!”李氏可没闲心跟他解释,拉着马祝就站了起来。
马祝起身后没有行动,恨的李氏又瞪了他一眼,他才战战兢兢的走向了马忠的尸体,最后在李氏的呵斥下,马祝才颤抖着手将插在他后背上的宝剑拔了出来。
手摸着马忠还温热的尸体,马祝浑身颤抖不止,将他翻过来之后便将宝剑尖对准了刚才透出来的前胸伤口处。
可即便对准了位置,马祝还是不敢再将剑重新插回去,这一刻他表现的就像刚才从背后杀死马忠的并不是他一样。
一旁看着的李氏急的双眼通红,她上前一步抓过了马祝攥剑的手腕,一咬牙使劲往下一推,剑身便重新没入到了马忠的尸首上去。
马祝再一次被吓瘫在了地上。
李氏也不再管他,只身走向了一旁的文案,往砚台里添了少许水便开始研起了墨来。
一边研墨的同时,李氏又扭头向马祝喊话道:“快去后院打水,把手上的血洗掉!”
被李氏厉声怒喝后,马祝才恢复了一丝神志,他像根毫无感情的木头一样站了起来,傻愣愣的点着头走向了后院。
“千万提防别让人看见!”李氏又急忙喊道。
已经走出去的马祝根本没回她话,李氏刚想追出去又退了回来,心知肚明马祝再怎么傻愣也不可能不知道避讳,他又不是那种没杀过人的主,上次qiáng_jiān后又杀人全家都知道处理痕迹,现在也不用太担心!
前后不同的只是这次杀的是他的亲生父亲罢了!
过了不多时马祝走了回来,李氏看着他已经干净了的双手点了点头,虽然知道马祝不会傻到当着人面处理,可弑父的罪过实在太大,李氏还是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遍问道:“没人看见吧?”
“请母亲放心,绝对没人看见。”马祝点了点头说道。
他刚才去后院不止洗去了手上的鲜血,还顺便洗了一把脸,好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下,现在看来效果果然明显,他竟然在片刻间便从亲手弑父的阴霾中走了出来!
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:“好,过来模仿马忠的笔迹写一封书信。”
“写什么内容?”马祝走向了文案前问道。
“我说你写。”李氏边说边在文案上展开了堆积的竹简、书信等物,从上寻找着能应用到的马忠曾经写过的相同字。
马祝点了点头,伸手提起了填饱了黑墨的毛笔。
“马忠孟祥,因贪私念,妄图侵占乔州,不想功败垂成,致使我由陵人马损失殆尽,更让几员大将殒命沙场。尽因我罪,招致乔州将方捷率军攻打,此果让忠羞愧难当。为保由陵百姓,为保文武官员,忠愿已死来谢文武。我死后可让我儿祝来接我任,有他将我首级献上以求降和,文武需尽心扶持,不可阻拦此举。”李氏指着竹简、书信上找到的相同字,示意马祝照着上面的笔画来写。
写完之后两人重新审阅了一番,确保无误后将信压到了文案上,这狠毒的母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,异口同声的说道:“一定要沉住气,千万别露出破绽!”
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,在院中等待了一会儿后,两人便假装商讨着由陵存亡的大事走出了太守府的大门。
在外早已等待多时的一众文武见两人走了出来,全都一拥而上将这母子二人围了起来,同时七嘴八舌的问道:“公子可决议出如何应对当下?